林山卿被这一搂,显然有点惊吓。艰难直起身子时,见是江风旸,一时尴尬,她伸手摸了摸头发,不自在道:“多谢。”
江风旸放开手,林山卿迅速退后,他又伸手,将她头上摇摇欲坠的发钗固定好。
“不用谢。”
静默。
阿言拉着芍娘起来,行了礼。芍娘进去泡茶,阿言询问道:“殿下要不要进屋来坐?”
江风旸轻轻拽了下林山卿的衣袖,看着她道:“走吧,进屋去。”
她听话跟在他身后。
屋内的大红装扮已被撤下,换上烟罗软帐,有一丝柔软气息。
中央小木桌,放着乐府诗集,一双舞鞋。
周边软垫上散着一幅画——《青罗子折腰舞》。
这大概是叶初带来的。
旁边小火炉上正煮着茶,旁边放了几个红薯。
窗户开着,上面挂着一串风铃,窗下的小桌上立着一枚真丝团扇,绣的是红梅图,绿底红花。
他收回视线,将散落的画卷好,放在桌上。
林山卿慢慢走过来,坐在他对面,将舞鞋放到桌子下方。
开口问:“来找我有事么?”
芍娘倒了茶,放在两人面前,江风旸抿了一口,回她:“来看看你的折腰舞学的如何。”
林山卿不说话,低头端茶。
江风旸手指搭在桌子上,看她喝下一口茶,慢悠悠道:“我来教你罢。”
林山卿瞪大眼睛。
太子要教太子妃跳舞,宫人们迅速将手里的活忙完,一齐站在树下。
院内有一棵柳树,太子走过去,折下柳枝,反回林山卿身边,对她道。
“腿勾起。”
“脚下压。”
“手碗柔一点。”
柳枝抚过她的手腕,滑向她腰间。
阿言看了半响,撑着下巴道:“哎,原来是这么个教法啊!”
芍娘扭头问他:“那该怎么教?”
“……”
不知过了多久,江风旸垂下柳枝,对她道:“好了,可以歇息了。”
林山卿长舒一口气。
碎发都贴在额头上,江风旸拿衣袖擦去她额上汗水,转身对芍娘道:“去备热水,让太子妃沐浴。”
芍娘起身:“是。”
他接着对林山卿道:“回屋罢,我也该走了。”
“好。”
他借着月色推开门,阿言跟在他身后,林山卿看着他挺直的脊梁,回过身进屋。
一日的劳累使她很快入睡,芍娘拿着小木锤,轻轻替她敲腿。
累了一天,明早起来可不好受啊。
.
第二日清晨,林山卿没能下得来床,她腿疼腰疼,无力的躺在床上,双腿难以弯曲,手里拿着小木锤,轻轻的敲腿。
阿言一看就想笑,小木锤一声声响,倒把芍娘敲困了。
她打了个哈欠,又看外边阳光明媚,便提议林山卿可去屋外晒太阳。
躺椅被搬去了银杏树下,芍娘在上面铺了软垫,放了绣枕,扶她坐在上面,林山卿向后躺,透过银杏树枝,见蓝天白云,见雁群飞过。
阿言将小木桌搬到她旁边,上面放着茶水坚果,又转身拿出一本书。
林山卿打开来慢慢念。
“洛阳城东路,桃李生路旁。
花花自相对,叶叶自相当。
……”*
念到最后,声音慢了下来,书本渐渐滑落。
芍娘放慢脚步,在她身上搭了小毯子,拾起地上的书本,放到小桌上。
.
长亭携了一篮板栗子,行去了东宫紫云阁。
江风旸正提着一壶水,站在庭院里浇花。
长亭扣门,子贞迎上前来。
“殿下,长亭来了。”
江风旸疏而转身,脸上带着微笑。
“长亭来了。”
长亭将栗子放到桌面上,对他道:“这是野生的栗子,子贞拿去给张大厨罢。”
“是。”
江风旸洗净手,邀长亭坐下,替他斟了一杯茶。
长亭问他:“五娘呢?有好几日未曾见到她了,上次听闻她病了,可好些没?”
“她在东宫跟着叶初学折腰舞,也没有时间出门,上次的病也好了,并无大碍。”
长亭松了口气,又笑着道:“在学折腰舞呢,这个舞很美,不过也难啊,不知五娘学的如何了。”
“大概动作都会了,再练一练也就成了。”
长亭笑着道:“折腰舞就属你母亲跳的最好,有一年牡丹花会,女孩子们都在花丛里跳舞,柔婕妤也跟着舞,最后大家都停了下来,一齐望着她。那时柔婕妤还不是柔婕妤,是名动京城的时柔姑娘。”
江风旸跟着笑,仿佛看得到那时场景。
不多时,子贞回来了,手里拿着炒好的栗子,放到桌上:“这是张大厨让奴拿回来的。”
长亭捏过一颗,站起身道:“我该走了,陛下走了这么些天,宫里的事情忙的我都脱不开身。”
江风旸起身送他:“累了便歇一歇,长亭要注意身体。”
“阿旸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