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连去寻郎中,屋里唯一的床上躺着方才救来的男子。
桌上烛光暗淡,还抵不过流进屋内的月光。蜡烛可能受了潮。
她想下去换一支蜡烛,刚开门,阿连已走上了楼梯,背后跟着郎中。
只好折身回去。
郎中瞧罢,松开手,站起身道:“伤的有些重啊……晚一点可就险了。”
他拿出小瓷瓶,放在桌子上,对两人道:“敷上便可,不过要当心,伤口浸了水,也许会生炎。”
“多谢先生。”
“这药敷上后,让他睡一觉,明天醒来便无大碍了。”
“好。”
“那我便先走了。”
“先生辛苦了。”
阿连送郎中下楼,林山卿去屏风后拧了帕子。
男子脸上有沙土,约是在河岸边所蹭。
她坐在床边,伸手替他擦脸。床背着月光,看不清男子面容。
这并非客栈房间,是附近居民好心腾出来一间房。
床上男子动了动,林山卿屏住呼吸。
阿连进屋来,林山卿松了口气。
她坐在桌边,喝了一口水,慢慢道:“我总觉得这位公子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
林山卿不在意:“想不起来便别想啦。”
阿连打了个哈欠,林山卿放下帕子,拿起床边的被褥,搭在男子身上。
屋主人走进来,是一对头发花白的夫妻。
妇人道:“两位姑娘忙了半天,快回客栈歇息吧,这位公子就在我这里住一晚。”
她见到了桌上的药,笑道:“这药啊,还是我跟老头子帮他敷吧!”
林山卿也笑:“有劳了。”
“哪里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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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连与林山卿回到客栈,梳洗过后几乎是沾枕即眠。
睡的太沉,醒的也早,推开窗,天色暗蓝,还有清淡的月亮。
两人去客栈马厩牵出白马,走到了昨日的民居前。
老夫妻也醒的早,看见两人打招呼:“要走了啊?”
“嗯,该回家了。那名公子……醒了吗?”
“估计快了,那药可真好,刚敷上就止了血,有奇效。”
林山卿挑眉,询问道:“我们能去看看么?”
“当然,在楼上,去吧。”
“好。”
昨日月色下,未能看仔细,如今天微亮,可见楼梯栏杆上的花纹。
鸟,花,藤……
指尖滑过栏杆上的花纹,红色衣角轻拍在木质阶梯上。
绣鞋轻轻提,发丝映着光。
屋檐悬着红灯笼,远方朝阳升。
站定,轻推门。
“吱呀”。
“叮铃铃”。
一室明亮。
床上男子平躺,月白衣。
他背着光,面目隐约,侧脸轮廓流畅。
林山卿扭头,床上男子眼睫动了动。
“这位公子着白衣甚好。”
阿连笑着颔首。
林山卿道:“该走了。”
阿连回:“要不要说些什么?”
林山卿想起来曾经听山南讲过的故事。
清清嗓:“记住了,我乃云砚林山卿,今日救你一命。”
阿连憋笑,五娘低眉笑。
松手,转身,门阖上,却又弹开,两人不曾注意。
床上人偏头,眼睁开,屋外一缕光亮恰恰盖在他双眼上。
他轻轻,轻轻道:“吾乃汝歌江风旸。”
地板上有阳光,空中有浮尘,一切静悄悄。
窗外望——
翻飞的红衣,雪白的马。
马上人疏而回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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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七夕,林水北情窦初开,他心悦了一命姑娘。
林渊兴致勃勃,拉着林山卿林水北宋轻舟坐在桌边。
“二郎要不要阿爹替你送定情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