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天生的演艺家。嘴上说得是豪言壮语,却始终垂着眉眼,像是带一点壮志难酬的愁绪,让你看见他,又想起他说得那句“被放逐到这里的落魄皇子”,忍不住心生怜惜。
“殿下,您不必这样自苦的……”萧老爷看向季怀仁时,眼中隐约有泪光,“您这些年在北境的作为,没有人记得您,总还有老朽和萧家记得呢。”
季怀仁抬眼看向萧老爷,他看谁都一样目光多情,萧老爷感动,殊不知他看自己捡回来的那只小猫公主也是一样的眼神。
江秋临门一脚:“伯父,殿下一日还在北境,就不会亏待芰荷……不会亏待任何一个为大梁效死过的北境军战士,请您放宽心。”
萧老爷看向他,又看向容周行。容周行从季怀仁踏进这院子开始,就又向后一靠,依在柱子上作壁上观了。听到这里,他才姗姗道:“萧老爷,儿孙自有儿孙福,何不放手让他们去试试看呢。当年你让青佩跟着我念书,不也是一场豪赌吗。”
家仆从前厅赶来,附耳在萧老爷耳边,提醒他即将开宴。
萧老爷沉沉地叹了口气,他拱手,缓缓地又向季怀仁作了个揖,姿态极其端正,道:“是。容公子说得对,是老朽先前一时想岔了……萧家,终究还是流着元翡丞相的铁血,是大梁的萧家。消息往来的一应证据,我都已经准备好,稍后就差人交给容公子。”
他说完,摆摆手,往前厅走去。只是从背后看,那五旬余的老人脚下的步伐,竟比先前轻快了许多。
萧老爷一走,季怀仁立即原形毕露,他回头冲着萧芰荷龇牙咧嘴地笑了,脸上分明就写着“快来夸我”。
萧芰荷被他这幅德行噎得说不出话来,心里第一次有点开始心疼自己被迷惑了的爹。她没什么好气地翻了季怀仁一个白眼,季怀仁骂骂咧咧地追了上去。
江秋看着他俩的背影乐,身后的人叫住他。
容周行说:“阿秋,现在都学会算计老师了?”
春光温暖,此刻的气氛格外好,江秋望着容周行笑,有一点犯错之后耍赖不承认的样子。他想找个话题把这件事岔开,于是悄悄凑到容周行身边,说:“老师,你不觉得殿下对芰荷有点心思吗。”
容周行没想到江秋难得活泼一回,是跟他分享八卦。他先前还觉得自己严肃太过,让江秋不敢亲近了,这会却又开始怀疑自己太过和蔼可亲。
江秋心里藏着一撮喜悦的小火苗。
他不知道他是为自己和季怀仁萧芰荷联手打了一场大获全胜的配合,还是因为容周行最后语焉不详的总结陈词是在帮着他们说话。
还是他看见春天里的容周行,情不自禁地喜悦。
“老师,”江秋的话还没完,他凑得更近,贼头贼脑地问,“那如果他们想要在一起的话,你会同意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