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悬挂着辰王府信物的马车,摇摇晃晃,不时便停在距离湖心亭不远的小径边上。
宁少言在阿福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下了马车。
方一抬眼,就已瞧见一抹嫣红的倩影倚在亭檐边翘首以盼。
“苓儿!”
宁少言尽可能地加快自己的步伐,他一刻都不愿许芳苓等待。
“言哥哥。”许芳苓紧紧捏着手中的帕子,害羞地掩住双颊的绯红,一双金莲焦急地在原地踱步。
走进后,宁少言轻轻拉起许芳苓白皙的小手,狭长的凤眼中携着几分笑意,“我本是舍不得苓儿多等一刻,天刚亮就出门了,没想到苓儿比我还要心急!”
许芳苓因着宁少言这句话,整个人都羞得躲进了他的怀中,小巧的拳头不痛不痒地敲在了他的胸前,“言哥哥,你莫要取笑我了!”
宁少言今日心情极好,他掂了掂手中的绵软无骨的柔荑,“苓儿,快上船吧。”
言罢,两人相携一同登船。
随着渐渐攀升的日头,湖面上洒下一片细碎的金光。
上船后,许芳苓趴着船舷边随着船身悠悠,葱白一般的细指在湖水中搅弄,晃出一圈一圈波光粼粼的浪花。
宁少言从身后双臂撑在她的两侧,略带胡茬的下巴,一下一下剐蹭着她粉嫩的耳后。
他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一只水头极好的翡翠镯子套在许芳苓的手腕上,“苓儿,我先要跟你赔个不是……”
闻言,许芳苓紧张地回过头,眼眶微微发红地望着他,噘着嘴委屈极了,“言哥哥,您是不想要苓儿了吗?”
宁少言垂眸轻笑,伸出手指戳了戳她向下的嘴角,“傻瓜,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要你呢!”
“是沈沁柔替我寻了个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神医,接下来的三个月,我都需要带着府中治腿。”
听宁少言这么一说,许芳苓又惊又喜,“言哥哥,所言当真?!你的腿能恢复如初?”
“嗯。”宁少言得意地勾了勾唇,“沈沁柔说云先生说我这腿基本能恢复如初,下一次咱们再见面时,我的腿就应该无恙了!”
许芳苓重重地点点头,“真好!”
可不过一瞬后,许芳苓脸上的喜悦渐渐褪去,忧愁迅速爬满了她娇嫩的小脸。
宁少言发现了她的异常,疑惑地问道:“怎么了?我腿能治好,你为什么还不开心?”
许芳苓小巧的双手绕在宁少言的腰间,越箍越紧,紧到宁少言都快喘不上气了,她才扭扭捏捏地开口道:“那往后,你不就要跟沈沁柔朝夕相处三个月?我一想到你会跟她圆房,你们会做着比我们现在更为亲密之事,我的心就好似被人狠狠揪住一般地疼。”
听到“圆房”二字的时候,宁少言眼前即刻浮现出昨晚玉桂玲珑的曲线,以及勾人的求饶,腰窝不觉一紧。
可他面上维持着一如既往的光风霁月,“苓儿,我很早之前就向你承诺过,此生非你不娶,现在家里那个不过就是个摆设,我是不会动她一根手指的!难道,你不相信吗?”
关于宁少言与沈沁柔成婚半年有余尚未圆房之事,整个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许芳苓自然也是知道的,这也是为何,即便父母已经给她和宁少言退了婚,她依旧私下与他藕断丝连。
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缘由,许芳苓不愿婚事将就。
她与宁少言之间的婚约是很小就定下的,此事整个京城人尽皆知。
当初,宰相府与辰王府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两人的婚约原本应该是天作之合,许芳苓也是一心想要嫁进王府。
早些年,宁少熙在世,宁少言还不是世子,许芳苓便想着嫁进辰王府后,自己不用做主母,日日悠闲的过日子十分惬意。
后来,宁少熙殒命,她也曾做过一段时间辰王府未来的王妃的梦。
谁承想,宁少熙竟然会同通敌叛国,宁少言成了个瘸子,辰王府也因此没落。
临到二十三岁了,竟然退了婚约。
如今,要在京中适合婚配的公子重新寻觅一位品貌家世都能配得上宰相家嫡女的,又何尝容易。
近期,母亲也是一直在为此事不停张罗着,结果媒人回复说,目前京中唯有一位从四品少卿家的嫡子,最为匹配。
那小子不仅还是个白衣,唯一的嗜好便是流连花楼,不学无术一事无成不说,年纪还比她还要小整整两岁。
其余的就老的老,差的差,没有一个是真正能入眼的。
辰王府虽说暂时失势,但辰王始终是当今皇帝嫡亲的弟弟,宁少言是当今皇帝唯一的皇侄,血浓于水,保不齐哪一日,宁少言就被重新启用,这也不是没有过先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