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容深转脸,第一次正视陆和宜。
陆和宜勇敢迎上他迫人的目光:“有见证人吗?有公证吗?这个保证书没有效力。”
“所以你打算不认?”
“如果我不认呢?我失忆了,现在是21岁的我。”他软下声音,“容哥,都是我的错,我黑心黑肝鬼迷心窍才要离开你,什么保证书,不算数了好不好,我要回家。”
容深俯视陆和宜,他转了转戴在左手的手环,视线漫不经心扫过陆和宜的脸,从圆润的下巴到秀挺的鼻梁,黑葡萄般的眼珠,蹙起的眉毛,直至全部染回黑色的柔软短发,同脑海里四年前那张无邪的脸重叠。
盯着陆和宜发顶的两个漩涡,心里翻涌出摧枯拉朽的疼痛,容深定了定神,右手食指按下信息素屏蔽手环的档位按钮。
下一秒,熟悉的香草信息素充斥陆和宜的鼻腔,昏昏然间,他以为有了希望,伸手要抱。
扑了个空,容深后退两步,叫了声:“陆和宜。”
“容哥。”陆和宜疑惑抬头,容深冷静的脸上辨不出悲喜,想再次靠近,只走了一步,香草信息素瞬时化为一股迫人的压力,有如实质,让他动弹不得。
这是Alpha对Omega的信息素压制,越是高匹配度,压制效力越是高,陆和宜和容深的匹配度高达95%,第一次感受来自alpha的威压。
刺骨的冷水钻进陆和宜的骨头缝,逼出他全身的冷汗,打着寒战,陆和宜倔强望着容深,咬紧嘴唇,颤抖的声音叫了一句容哥。
容深仿佛没听到,高高在上施加更强的威压。
陆和宜站不住,跌坐在沙发上,抱着手臂发抖,眼眶红了,不肯哭,每一秒的时间都在他的心上扎了一针,疼痛又细又密。
很久,容深的声音传来:“陆和宜,三年前我不放你走,你就走不了。”
“既然走了,就别再想回来,只让你滚,是最简单的惩罚。”说完,把手环的档位恢复最高,信息素和压迫感一起散去。
陆和宜脸色煞白,大口喘气,指甲深深掐进肉里,等到稍稍恢复,心跳慢下来,他再次望向容深,问:“你恨我吗,容哥?”
容深没有看他,点头。
陆和宜支撑自己站起来,视线扫过桌上两张保证书,一张苍白,一张泛黄,中间失落的,是被陆和宜忘记的四年。他努力让自己站直,对容深说:“容哥,我知道了,对不起。”
“但我不可能放弃,你知道吗?”
站在客厅里,两人隔着星河,陆和宜说:“我会去查当年的事,一定有误会,到时你要为今天欺负我道歉。”
“没有误会。”
“一定有的。”陆和宜顿了顿,“容哥,难道你不知道陆和宜很爱你吗,陆和宜不会离开你。”
容深不自在道:“别说这些,没必要。”
“不,有必要。容哥,当时,我是说分手的时候,我的理由是什么?”陆和宜说,“我想了很久都想不到。”
容深只说:“没有。”
陆和宜恢复一些力气,礼貌道:“好,我知道了,我会查清楚。”说完,拖着步子离开自己的家。容深让陆和宜滚,可以,陆和宜滚了,但容深阻止不了陆和宜滚回来的决心,陆和宜决定了,查清当年的事,回到容深身边。
当天晚上,陆和宜发起低烧,Alpha的信息素压制太霸道,他有些招架不住,吞了退烧药,做了很多光怪陆离的梦,每个梦里都有容深。
说要调查,一时也不知道从哪着手,他翻完自己所有的社交账号,一无所获,交代了卢跃尽量别接新工作,却总有之前敲定的工作要完成。
这天的工作是拍摄广告。
经过训练,陆和宜对静态的拍摄已经比较有心得,堪堪能够完成,但对拍广告这种需要动起来的工作,总还是信心不足。
“我觉得很尴尬。”开工前,休息室里,他对卢跃实话实说。
经纪人想了想,问:“我发给你的合辑都看完了?”
“看完了。”有时陆和宜看着T台上的自己,觉得那是另外的人,“你千万别给我接什么走秀工作,我做不了。”
“我知道,最近不会接,公司还指望你多拍广告赚钱。”
陆和宜停下翻看微博的手,问:“我是签了对赌协议吗?”
“这倒没有。”
陆和宜松了口气,再次强调:“那就少接,在我追到容深之前。”
场务进来通知去摄影棚,卢跃应了,带陆和宜去拍摄现场。
拍的是巧克力广告,摄影棚里的灯明晃晃,导演先招呼陆和宜看昨天的拍摄成果:“陆老师,这里吃巧克力的部分需要重拍一下,您需要展现很美味很陶醉的感觉。”
“好。”
导演补充:“您看,这里的表情,再外放一点,可以吗?”
陆和宜只能说好,十分钟后,在一起记录下,他陷入和昨天相同的梦游,脸都笑僵了,导演喊:“咔。”陆和宜自觉走到监视器前。
Beta导演脾气不错,耐心讲解,陆和宜又拍了几条,终于结束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