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修士一眼瞥见李釉青手上代表自己敌人的红色布条,哽了一瞬:“仙门大赛就是很危险的吧?”
边上又有人爬了上来,听他这话情绪十分激动:“这是危险吗?这是想直接要我们的命吧?!下面已经死了三个了!”
才开赛不久,就死了一批人,还不是因为对战,只是因为场地因素。这种情况,在过去是从未发生的。
“以前场地里有恶灵都会提前说的,这是不是他们漏掉没处理的啊?”
“不可能吧,这不是故意设置的吗?”
“他们还敢故意?!等老娘出去一个个都别活了!”
“或许就是出了岔子。”
“管他是岔子还是故意。这要是故意的,谁知道再待下去会不会有更大的‘惊喜’。我们惜命先退赛了,诸位请便。”李釉青说完拉着孟禾夕就走,好些人跟了上来。
“……我觉得是故意的,这要是意外,主办方怎么会不进来救人。”
“今年这届不行。以往场内都会有负责救助的人,虽然也就装装样子喊了不一定有用,但今年连样子都没有。”
“不会吧,他们收那么多参赛费都不请人吗?”
“我的钱……就这么弃赛,感觉好亏……”
“管他呢,这么多人都退赛,也不是一个人亏,我心理平衡了。”
李釉青和孟禾夕没有直接往出口走,而是先去了方知维那批人去的树谷,结果只看见零星行动不便的伤者。
“好几个伤得重的,方道友他们先带那些人去出口了。”有一个伤者道,“我们的通讯符给他们带走,算是退出比赛了,在这等人回来接。”
进来的时候甲乙两队各发了红蓝二色的布条——官方叫通讯符,据说是身份的象征,拿着这个可以代替原持有者认输。
李釉青左右寻思这玩意没任何灵力含量只是根普通布条,不明白主办方要怎么凭借这个布条认人。但手上没有布条代表选手“死亡”,只要不遇到恶意动手的人,这些伤者留在这是安全的。
于是他和孟禾夕返回了去赛场南边的路,此时已有许多人往回走。一带十十带百,大多数人还是觉得命重要,只有少数不愿放弃的。
李釉青走得急,瞭望前方,始终没看见方知维的影子。许久,他忽然看见前方一队人里,有一位手中抓了一把蓝色的布条——这是西边选手的代表。
病急乱投医。李釉青匆忙上前比划:“请问,有没有看见一位大概这么高头发这么长的人?黑色的衣服,袖口有紫色的纹路。他姓方。”
对方打量他几眼,露出了然的神色:“你是不是小李?方道友早就和我们分开原路返回了,说是去找你。你没见到他?”
李釉青错愕:“我沿着你们的行踪去了树谷,没看见他。”
“那就奇怪了……”那人想了想道,“你是东边的吧?他是不是去东边找你了?”
……互相找然后错过,一如既往关键时刻默契全无。李釉青捂脸,只希望方知维能发现他之前在东边救人时留下的灵力残余,意识到自己已经往出口去了。
孟禾夕在边上问:“要不要回去找?”
之前第一次在这个时代见面时,方知维给李釉青看了个火柴盒似的探测仪,如果方知维要找他,应该也会用探测仪。不知道能不能测到裂谷底部,依方知维的习惯,就算要去谷底找他也会先把地面确认过一遍。这个时间,足够他把孟禾夕送出去再返回赛场。
李釉青摇头:“先送你去终点,你出去我再返回。”当务之急还是先把孟禾夕送出去,要是孟禾夕在这里面灵力耗尽,情况会比现在还麻烦。
“……”孟禾夕想说些什么,但最后保持了沉默。
着急赶路的时候,路程就会格外漫长。李釉青觉得已然走了八百年,和之前来时的路程对比,他们应该快到出发地了。
前方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李釉青越走越觉着不对劲。出口处会拥堵,但不该是这种堵法。他拉着孟禾夕四处穿梭,并没花什么力气就挤到前面。
人群弥漫着慌乱的气息,前面的人怔怔盯着入口处,没有往前。
入口处被倒下的树堵死了。
整个场地被阵法包裹,入口处是这球形阵法唯一的缺口。四张符四个角,勾出一个高三米宽五米的矩形。
这么宽的出入口,被遮挡的严严实实,一棵树的树干就占了四分之三的面积。李釉青目测这树干半径至少三米,横倒下来的部分有十米左右,虽然中间有分叉的空隙,但被其他断落的枝条填满了。
这附近何时有这么高一棵树了?
是因为方才的地震?
有人试图用剑撬开堵在出口的枝条。他撬了半天,错愕地回头告诉众人:“这是铁制的。”
李釉青蹿到障碍物边,用剑挑开一块附着树干表面的树皮,看完也不由沉默。
——何止是铁。
那些灰色的金属只有薄薄一层,并不完整,而中间那些缝隙透露出树干内部的材质。
金子。
李釉青动手敲了敲,手生疼。
实心的,克数非常足,非常昂贵,非常硬。用灵气加持的剑砍,或许可以砍出小缺口,但想要制造出出口,现场所有人的灵力,可能都不够。
“看那边!”有人惊叫。
众人顺着那人所指望去。
场外。
远远一片,和场内一样到处是倒下的树木,还有一个所有人都见过的身影。
早上发言的那位主持官被压在树下,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