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了,反正没有讲实话的必要。
李釉青照葫芦画瓢也打量崖午一番,道:“嗯嗯,是这种。可能成年了,过完六十大寿了也说不准呢。”
“真的假的……”崖午皱着眉退后两步,“别看我,我和他没关系哈。”
知道被盯着不爽了吧?李釉青得意地收回视线,发现孟禾夕好似更不高兴了。
周围的人不知何时开始悄声低语,嗡嗡作响杂乱纷扰,李釉青听不真切,可孟禾夕是能听清楚的。
李釉青虽听不清这些人在说什么,但估计不是什么好话。眼见着孟禾夕的目光沉了下去,丝丝冷意泛出,李釉青心道不妙,必须赶紧解决这事离开。
“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李釉青摆出强硬的态度,“我可听见了,你们是亲戚吧?”
崖午道:“哎呀,这位仙长,都修仙了就不要纠结我们这些世俗关系了,未来的时间都是你们的……”
这人摆脱关联的意图也太明显了。
既然如此,那就按撇清关系的办法。
李釉青猜测,这些人之所以不跑,大概是因为本来没想杀人,觉得自己没什么大错。加上孟禾夕在这里活了很久,在他们心里孟禾夕是会看在同村的情面上网开一面的。
但是,这和他李釉青有什么关系?
“是么?既然没关系,那就按江湖规矩。”李釉青笑道,“诸位在我二人休息时特意跑来放火,想必是要置人于死地。如此,你们也可以去死了。”
言毕,黑色的水雾瞬间从李釉青脚底漫延,笼罩了在场所有人。火把一瞬间熄灭,处于异变中的人下意识在黑雾中晃了晃手,收回一看,指尖已然开始发黑。
“毒!有毒!!!”
“别杀我,不管我事啊!”
“我、感觉,我呼吸不了了……”
人群惊慌一片,半晌终于有人想起来找李釉青:“仙长,我们没想杀你们啊!我们是……”
“闭嘴!不可以说!”另一人打断道,“你这是置村子的未来于何地?死在这里是为村子奉献,祖辈的亡灵会赞赏我们的!”
“可是……”
“闭嘴!!”
烧个房子咋还涉及村子的未来了?还祖辈的亡灵……封建迷信真可怕。
李釉青看了看边上人,他好师兄的耐心终究是耗尽了。
毕竟是从小长大的地方,要孟禾夕动手杀人还是有些为难,所以他难得产生了逃避情绪。他要是离开,李釉青就会跟着离开,今天这事就算结束了,不过……
李釉青不动声色地按住想要离开的孟禾夕,但这个小动作还是被人看见了。
在他人眼中,倒像是孟禾夕准备求情,被李釉青拦住了一般。
于是,有人找到了新的求生方法。
“禾夕!是我们不对在先,但看在同村一场的份上,也不必如此绝情吧?你劝劝你师弟……”
“是啊!你就忍心看我们死吗?”
黑雾并不是毒,只是掺了黑色染料的水雾。感到不适的人,只是紧张导致的生理反应而已。
但是现在,李釉青是真的有点想放毒雾了。
“求他有用么?你们这些凶手不死,传出去别人不得觉着我好欺负?”李釉青冷冷道,“再说,睡得好好的一把火烧头上,差点命都没了。不杀你们,我怎么泄愤?”
很明显,不是所有人都在意“祖辈的亡灵”。性命攸关,只要压力足够,总有人会松口的。
果然,很快就有人开口了。
“不是的,我们真没想杀你们啊!”
“我们只是想要烧房子而已!”
“对啊,都是大师说的!我们也没想烧了不管呀,之后还会给搭个新的呢!”
“你们这群贪生怕死的!完了,全完了……”
“完什么完!目光短浅!大不了以后搬地方住,人死了你搬棺材去地府吧!”
出于人类对恐惧的本能排斥,在愤怒出现苗头时,他们便优先将这种情绪调至表面以缓解恐惧。
村民们大吵特吵,其中几个已然开始互相动手。
打不过仙人还打不过你吗?
若是今天必死无疑,好歹死前撒撒气。
李釉青准备问详细点,无人在意他。
“……”
黑雾压缩从空中坠下,所有人的视线短暂模糊了一瞬。
世界安静了。
李釉青问:“你们为什么要烧房子?什么大师?他和你们说什么了?”
“上个月有一阵子,我们种的菜大片大片枯死,怎么也不得好,就请了人来看。”
请来的大师说,村里有煞气,就在孟禾夕的旧木屋里,需要烧掉才能解决问题。
大师还说:这个事情是村中的事务,不可告知外人,否则藏着的煞气就知道有人要除掉它,会知道躲避,到时候就永远也除不掉了。
已经离开村子的人,也算是外人,比如去仙门修道的。
这话说的,就差指名道姓点孟禾夕了。
李釉青问:“是那位大师告诉你们要在特定的时辰来烧的,对吧?”
“对对对!不愧是仙人,还没说你都知道了。”
“他来之后,是不是先给你们做了法,然后菜就能种了?接着他说,现在只能维持一时,要想村子的土地以后一直保持正常,必须除掉煞气。”
人群躁动起来。
李釉青面不改色道:“除掉煞气必须在特殊的时辰,所以给了你们符或者石头,让你们看见变化就行动。”
众人渐渐安静了,互相对视的神色间皆是惊讶。
有人道:“是小石头。我们轮流守着,等它发亮。”
“嗯。”李釉青点点头,“你们被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