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将一个坏人培养强大,那他王正缺可就是千古罪人了。
李釉青也不是很可信。虽然确实有妖物度雷劫化形的记录,但李釉青出现的也太过突然,并且还出现在被夺舍的尸体附近,王正缺十分怀疑他是死灵士夺舍伪装。
王正缺放他俩一起走,是想着观察一下,万一没有培养成才的可能,就一绝后患。尤其是李釉青。
不过好在,无论哪个的表现他都很满意。
虽然李釉青嘴上说着许多解释不通的东西,行为还是非常“正派”的。
而孟禾夕,虽然一直比较冷漠,让人难以读懂内心,但至少在湖心岛上被困住时,他提出让同伴先走,这说明他还是会关心他人的。
当然,作为识人众多的剑宗宗主,王正缺知道,那时孟禾夕的关心只给到了李釉青头上,对于认识的晚一些的“王老爷子”,他完全不在乎。
可能是先天感情比较寡淡。
只有长时间相处,才能生出些情谊。而就算只有一丝情谊,也能舍身换对方活命。
这种人,务必要拉倒自己门下。
只有依靠时间,才能和他建立起一些关联,不会成为被放弃的那部分。
而一旦熟识之后,剑宗就会得到一位可靠强大、愿为宗门付出的弟子。
王正缺依据自己的为师经历猜测孟禾夕的为人,并在孟禾夕取过他手上令牌时肯定了自己的答案。
他将孟禾夕的顺势而为推断成对同伴的关心,欣慰地宣布:“今日起,你为本尊座下三弟子。”
王正缺和李釉青一样,看见了孟禾夕表面的善意和温柔,也看到了孟禾夕的心中的冷淡。
不同的是,王正缺低估了孟禾夕的冷淡程度,而李釉青隐约感觉到,就连那些“温柔”,或多或少都散发着寒意。
李釉青不明白这种感觉,他想弄清这点异样,但可惜,他暂时是没功夫注意这些了。
“所以,拜师会结束了?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李釉青一个头两个大:“那我这……我还拜师吗?我的攀岩记录还算数吗,要不要重新爬?”
王正缺道:“先不说这个,解释一下你是怎么回事吧?”
李釉青组织着语言,但王正缺并没给他接话的空隙:“毕竟想收你们做弟子,所以我其实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暗中跟着,保护你们安全。”
“你们能够自己战胜道行高深的死灵士,我很意外,也很欣喜……但有一些事,我希望你能向我坦白。”
虽然知道王正缺肯定不会全盘相信自己的话,但他居然就这样说了出来。
李釉青表面平静,内心直呼完蛋。
只听王正缺继续道:
“你知道很多……人才知道的知识,行为习惯也像人一样。但你却不了解妖,甚至不如我这个人类了解妖。
妖一旦有了神识,就会不知节制的修炼,进化,直到化形成人,这是妖的生存本能。并不会像你说的,没有人讲话就睡觉。
也不会因为是妖,所以‘不怕毒’,能刚化形就自如的使用灵力。”
“我看着你的身体从小孩的形态变成少年,就像是一个很快长大的人一样。
但妖怪是不存在‘长大’这种行为的,他们只有化形出的那个形态,就算要在孩童大人之间变,也是靠一瞬的外表扭曲达成的。”
“你太不了解妖怪了。你不像是妖,倒像是一个修炼过的人。”
王正缺停止发言。
李釉青现在非常想躺回石榻装死。
他那个时代,已经很久没有妖怪出现了。
因为天地灵气逐渐衰落,已经没有足够浓厚的灵力支持生灵进化灵智。
李釉青唯一知道的妖,是八百年前他的祖先。这位祖先是妖,是第一位云游木的持有者,也是除李釉青外唯一使用过云游木功能的修士。
这位祖先羽化之后,它带有妖和人类血脉的孩子继承了云游木封印术——当然,因为云游木处于不能使用的状态,所以只是能“看见”。此后,这份能力便依靠人类的血缘留存在世。
李釉青继承封印术后,外祖父一直十分焦灼。因为就算李釉青再有修炼天赋,人类和妖怪还是存在实质上的区别。外祖父担心李釉青无法充分使用云游木的能力。
听多了外祖父的念叨,李釉青对妖怪只有一个印象:超高级修炼天赋!使用灵力的天然好手!
所以他觉得,把所有对灵力使用的技巧归为“是个妖怪”,是个十分安全的谎言。
然后他的谎言被现实无情揭穿。
实际上王正缺也是半说半蒙,但他看见李釉青刻意维持的平静面部表情后,确信了自己的观点。
“我的第一个问题,你到底是不是妖?或者,你的修行知识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第二个问题,你在面对死灵士时,如何让两人同时消失又出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