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音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扶额哀叹,这傻孩子难道没学过阵法?都说虎父无犬子,阮清越那家伙怕是要哭死在祖宗坟前了。
阮清越当年虽浪荡风流,确也称得上天赋卓绝,是个货真价实的天之骄子。
可如今一代不如一代,他这儿子明显和他差得远。
泽音无奈问道:“我如何就不是人了?”
阮启哲被吓得结结巴巴:“你……你没影子,鬼才……没影子。”
泽音生无可恋,“你再瞅瞅,你自己有影子吗?所以你也不是人咯,啧啧啧~ 我终于理解了师父当年为何总生气,原来都是被逼的,我是想让你意识到这是阵眼啊!!”
见阮启哲还是一脸懵,泽音拔出非白剑,注入灵力冲着山泉劈去,霎时间泉水四溅、碎石乱飞,旁边的树也被劈倒了一棵。
阮启哲无暇感慨真是人不可貌相,只见树倒的那一刻,周围的雾纷纷化作黑气向他们聚集而来,泽音嘱咐道:“用灵力护住自己。”
她提剑朝着袭击而来的黑气刺去,剑气直接将它们打散。
周围传来破风声,数件法器飞来,阮启哲喜出望外,“师兄,你们怎么来了!”
来的几位少年正是与阮启哲走散的同门师兄弟,“我们在林中兜圈,见浓雾褪开,向此处席卷而来,便赶过来一探究竟,没想到你也在此,真是太好了。”
这黑气似是有人在背后操控,感受到泽音的强悍后不再聚集,瞬间消散。
迷阵被破,林中骤然清明,泽音重新操纵罗庚盘,向左前方追去。
阮启哲见状拉着同门跟了上去,但泽音赶时间,结印使了个缩地千里,阮启哲便跟丢了。
泽音来到一处山洞,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她打了个响指,前方出现一个火球照亮山洞,两侧墙壁雕刻着各式各样的人面,男女老少、哭笑愁乐,应有尽有。
方才她将袭击而来的黑气打散,那些东西看似四下逃窜,毫无章法,实则最后都汇集于此。
此处定有蹊跷。
许是洞中久未见光,亦或是所居者太过邋遢,一股刺鼻异味扑面而来。
她从乾坤袋中取出一顶帷帽,松石色薄纱缀于帽檐之上,帽裙长及腰间。
这块纱是由八阶蚕妖所吐蚕丝编织而来,大到风沙、蚊虫,小到浓烟、异味,都可被挡在纱帘之外。
刚戴好帷帽,忽见箭矢破空而来,泽音拔出非白,单手将箭从中间劈开,轻笑道:“呵~ 偷袭算什么本事,装成妖兽作乱,阁下怕不是个怂包。”
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从洞内传来,“少多管闲事,小丫头片子认不清自己实力,胆敢只身前来,我今日便叫你这狂妄小儿知晓世间险恶。”
“哈哈哈,狂妄,我狂妄多年,一个躲在洞里的阴暗老鼠居然妄想教训我,这真是我听到过最好笑的笑话。”
火光熄灭,一个身形鬼魅的黑影直直飞来。
泽音挥剑刺去,那黑影凝聚黑气抵挡,黑气尚未接触剑身,便被凌厉剑气打散。
“呦~ 原来是个邪修呀,通过吸食活人精气修炼,且不说会坏了性情,于身体也是极为不利的,恕我多嘴,阁下是否已经见不得光了,行走于阳光下便会皮肤溃烂。”
妖用此法修炼于身体无害,人修炼邪术虽可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却会被侵蚀理智,变的不人不鬼。
古往今来,毁于邪修上的奇才数不胜数,这些人留下来的功法积少成多,使得邪修有了自己的修炼体系,日渐兴盛。
黑衣人被戳到痛处,声音凄厉:“与你何干,你用了什么妖术,为何未见灵力波动?”
泽音笑了笑,不是妖术,单纯懒得用灵力而已,对付一个无名邪修,剑术足矣。
她再次提剑刺向黑衣人,“凭何告知于你,反派死于话多知道不?”
那黑影侧身一躲,剑只刺中左臂,只听闷哼一声,黑衣人便向洞外飞去。
“打不过就跑,真没意思。”泽音闪身飞到黑影身前,这人带着面具,一袭黑衣,不知容貌如何,但看体型应是个年轻男子。
她在心中惋惜,年纪轻轻不学好,走什么歪门邪道。
那人脖间传来凉意,只见泽音手中剑正抵着他喉管,他连忙求饶道:“女侠饶命,我与你无冤无仇,今日你放我一马,来日必报大恩。”
泽音笑道:“我这人平生最爱管闲事,河清镇三户人家为你所害,认是不认?”
其实泽音并不确定河清镇之事是否同他有关,或许他只是个倒霉邪修,占了青屋山这块地头苟着修炼。
方才她和云祈所追之物定是妖族无疑,与这黑衣人似乎没甚干系,二者唯一的联系仅是同用活人精魄修炼。
但有一点极其可疑,那道妖气消失于青屋山,无论是人是妖,逃跑时大抵都会下意识选择熟悉的路线,那小妖事先必然来过青屋山。青屋山所布法阵又是这人所为,那小妖能在法阵中穿梭自如,极有可能同这人认识。
泽音原只想诈他一番,套几句话出来,却不料这人是个直肠子,居然水灵灵地承认道:“不过是些蝼蚁罢了,有幸助我修炼是他们的福分,女侠何必替那些小喽啰出头呢?”
泽音心中冷笑,替天行道还需要理由?
不过她还是体贴地胡扯道:“你可知自己很值钱,抓住你可去无定宗领赏钱。”
黑衣人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顿时有些无语,“赏钱多少,我给你,你放我走。”
泽音疑惑道:“你居然有钱,有钱何必住这又冷又潮的破山洞,我看你怕不是个傻子。十颗上品灵石,拿来。”她放下非白,不再抵着黑衣人喉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