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卿还未来得及庆祝失而复得,便陷入深深的郁闷之中,这都是什么事,他上辈子怕不是无恶不作的大魔头,这辈子派这些爱装的小白脸来折磨他。
见梅卿沉默不语,泽音捏诀变出一群灵蝶,绕着梅卿翩翩起舞,梅卿这人看着冷酷傲娇,实则打小喜欢这些花花绿绿、五彩斑斓的小东西,他从前每每不高兴,阿姐便会带他看蝴蝶或萤火虫。
见泽音学着阿姐的样子哄他开心,梅卿情不自禁扬起嘴角。
泽音见状说道:“我陪云祈去灵丹阁找人看看手,伤的是右手,若留下病根影响拿剑,得仔细些,回头再去找你喝酒叙旧。”
梅卿对着他们的背影翻了个白眼,从乾坤袋中拿出瓶子将灵蝶收了进去,悠哉游哉走着回桃林。
路上遇到先前在剑冢被他为难的弟子,瞧着面熟,破天荒地颔首打招呼。
那弟子活像见了鬼,愣在原地,梅卿已走出很远,他才反应过来躬身回礼。
梅宗师每次出现都阴沉着脸,好似随时要大开杀戒,无定宗弟子每每远远瞧见他,都会四散躲开。
他摇摇头,觉得自己定然是先前被梅宗师吓傻了,方才都出现幻觉了。
灵丹阁阁主名唤紫陌,是泽音阿姐的同门师妹,她正百无聊赖地捣着药,抬眸间,却见云祈走了进来,右手用帕子包着,白帕上浸满血,血珠嘀嗒掉落在地。
她忙惊跳起来,问道:“这……这不会是梅宗师干的吧?”
梅卿方才大闹剑冢的事紫陌也有所耳闻,云祈这时受伤,除了梅卿也不会有别人了。
云祈没回答,而是说道:“有劳阁主替我处理下伤口。”
紫陌早就习惯了云祈的冷淡,没再多言,带着二人进了室内,“二位先坐,我去配药。”
泽音用帕子擦去云祈流到手背上的血,“你傻了吧,就算你也是化神境,这一剑捅不穿你,可用手接剑多疼啊。”
云祈淡淡道:“不用担心,小伤而已,过几日就好了。”
他苦等百年,如今好不容易失而复得,断然不会让她在他眼皮底下出任何差池,一百年前,他迟了一步,往后他会寸步不离。
紫陌端着药过来,见此场景打趣道:“云师兄何时觅得良人,竟瞒得这般紧,从未将这姑娘带出来走动。”
云祈先是瞥了一眼泽音,见她没有面露不快,这才放心,转头斥责道:“休要胡言。”
紫陌撇撇嘴,这么和大夫讲话,也不怕我让你烂手。
泽音抬头打量紫陌,这位瞧着面生,从前倒是未曾见过,二人眼神交汇,泽音嘴角噙笑颔首示礼。
紫陌莞尔一笑,说道:“妹妹生得好生俊俏。”
泽音出于礼貌客气回道:“阁主才是仙女临凡,风姿绰约。”
紫陌闻言大笑一阵,说道:“这话我爱听,妹妹嘴巴真甜。”说罢便俯身为云祈处理伤口。
“嘶—— 这都能看到骨头了,云师兄,你怎么惹到梅宗师了,好端端的下手这么重。”
见云祈不语,泽音代为解释道:“误会,梅宗师以为云祈想要独占非白剑,一时怒急失了分寸。”
紫陌笑了笑,说道:“我就知道又是因为玄霜剑仙,他们这些年为了争抢玄霜剑仙的遗物就没消停过,那非白剑还是宗主做主放在剑冢的,否则他俩得争个头破血流。”
泽音笑而不语,但这位阁主是个碎嘴,手上处理着云祈的伤口,嘴却闲不住,也不管这俩人爱不爱听,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想当年玄霜剑仙负剑打遍天下无敌手,不仅在剑道上的造诣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灵力修为也是独一份,饶是梅宗师和咱们云阁主如此人物,也要逊色她几分,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化神境,可谓是天才中的翘楚,若非后来出了事,如今只怕也是叱咤一方的人物,实在可惜可叹。”
泽音名声大噪之时,紫陌不过是个跟着灵丹阁老阁主四处游历的小弟子,她未曾亲眼得见泽音真容,却听过不少她的事迹。这些年来也从云祈的种种行为中看出他和玄霜剑仙的关系非同一般,刻意在他面前说这些,带有讨好的意味在。
泽音摇摇头,说道:“她不过是因为死在了最惊艳的年纪,若还活着,指不定很讨人嫌呢。再者,从前再厉害的人物,如今也已成了过去式,自古英雄出少年,此次宗门大比过后,修真界定然会涌现出一批新的少年天才。”
紫陌闻言眉头微皱,这姑娘好没眼色,居然敢在云祈面前贬低玄霜剑仙,她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云祈,却见他神色淡淡,无动于衷,似是没听到。
紫陌不禁在心中感叹道:最是深情留不住,原来霁月清风的云阁主也不例外,佯装深情款款,一朝得见新人笑,故人枯骨全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