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腻的血淋淋漓漓,本该鲜艳刺目的颜色却因着嫁衣的火红而不分出彼此。
静谧的房中滴滴答答,是血顺着下摆蜿蜒滴落在地的声音,清晰可闻,甚至震耳发聩。
沈厌垂眸,握上锋利的刀刃,唇角扯动,竟露出一抹笑来,“师父,你要杀我?”
熊年年眼中的水光一闪而过,她强忍住痛楚笼罩的心和拥抱他的冲动,欲要抽回匕首,却被其紧紧攥住。
“放手!”
“你要杀我,为何不更狠一点?”沈厌眼底隐含浓重的痛色与沉郁,他不退反进,深入腹部的利刃顿时往里推进几分。
她一惊,当即出声制止,“你疯了!”
“我是疯了!”沈厌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在此刻爆发出来,“在你死在我面前之后,在你重新回到我身边之后!”
他不顾疼痛一把抽出腹部的匕首,递到她面前,目光是前所未有的疯魔与痴狂。
看着曾经让人心动欣赏不已的双手沾满了鲜血,熊年年甚是心痛难过。
面对眼前的刀刃,她忍不住想要后退,可后方便是坚硬的墙壁,穷途末路,退无可退。
“年年,你想杀我,这样是杀不死的。”沈厌执起她的手握住刀柄,在她颤抖不已的视线下调转刀尖缓缓对准自己的胸膛,“这样才可以。”
好痛,怎么这么痛。
熊年年呼吸不畅地看着他,猛地一把推开,酸涩不已的情绪终于溃提,化作泪水从眼眶中滑落。
“阿厌,我没有想杀你,我只是要你解开幻境,为什么……”为什么你宁愿死也不肯?
闻言,沈厌缓缓收起了表情,“解开幻境后,你要如何待我?”
“我……”熊年年并未考虑过这个问题,一时回答不上来。
“你会逃走,然后藏到我找不到的地方,是吗?”
她愣住,之前是有离开的想法,但……经历过这么多事后,自己有些不确定了。
“所以,我为什么要解开幻境?至少能让你留在我身边。”
“年年,我们一起留在这里不好吗?”
“我能感觉到,你也是对我有意的。”
沈厌再度逼近熊年年,指尖拂过她的脸颊耳后,顺着滑腻的肌肤来到锁骨处,轻轻拨弄她的衣襟,撩拨暧昧。
未曾想到,刚刚还剑拔弩张的气氛急转而下,她被弄得一时回不了神,愣愣地看着他游移不定的手指冒出一句傻话。
“你在干什么?”
“当然是,完成我们的洞房花烛夜。”说罢,沈厌蓦然抱起她。
天旋地转间,熊年年终于回神,挣扎起来,“放开我,沈厌!”
无论她怎么捶打怎么叫喊,对方始终不给一丝一毫的反应,回应自己的只有铺天盖地的气息和强势霸道的禁锢。
沈厌扫开床上散落的杂物,把做困兽之斗的女子放在柔软的被褥间,他指尖轻点张张合合的唇瓣,耳边瞬间清净。
被封了口,熊年年霎时涌上一股怒气,当即挣扎地更加剧烈。可惜,对方稍微拨弄,自己的反抗就像猫抓一般被摁得再不能动弹。
沈厌站在床边瞧着她气得瞪大的双眼,慢条斯理地解开身上的婚服,“长夜漫漫,年年,我们该休息了。”
单薄的外衫被扔在地上,熊年年双目圆睁地看着身上的中衣一寸寸地剥落,渐渐露出包裹在里面的肌肤。
锁骨处传来湿热的触感,她身子一颤,眸光瞬间黯淡下来。
察觉到身|下之人的异常,沈厌抬眸,见到她眼角渗出的泪,游移的手顿时停滞,“你就这般不愿?”
熊年年闭上眼睛,微微偏头,似乎是极为厌恶,厌恶到连看他一眼都嫌多余。
沈厌惨然一笑,“原来,原来你如此厌恶我……”
失魂落魄地从她身上离开,他站在床边凝望着女子面庞的视线既贪婪又绝望,犹如一头困在牢笼中的野兽。
忽地,一声清晰可闻的碎裂声响起,紧接着就是一阵不绝于耳的噼里啪啦,像是有什么碎了。
熊年年睁开眼,注意力没被周围异变的景象吸引反而落在了身前几尺外的男子身上。
此刻的他浑身浴血,道道黑色纹路遍布全身,往日俊秀秾丽的容颜变得狰狞可怖,似是入魔一般。
入魔?
熊年年心中一惊,顾不得衣衫不整跌跌撞撞地想要上前,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到在地。
手臂被地上尖锐的石子擦破,无暇去看的她望着逐渐异常的沈厌手足无措,若自己还是流芳仙子,或许就有办法阻止他。
“阿厌,阿厌你怎么了?”
极力压抑反噬的沈厌听到她的声音,幽深漩涡般的双眸转向她,“如你所愿,幻境已破。”
看着他的表情回到以往的冰冷无情,甚至更加漠然,熊年年心中骤然发紧,痛楚溢满眼底。
“阿厌,你别怪我,之前我不那么做,幻境就无法被解。阿厌,我不想让你消失。”
她的双掌贴上无形结界,急切地向他解释此前那般绝情对待他的原因。可惜,一番交心交底的话却依旧无法让对方动容。
“你不必再用这样的话哄骗我。”
“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