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陈剑安没再来过,代替他来的是另一个人。
是个看起来大她几岁的男孩,高高瘦瘦的,穿着白色T恤,有些眼熟。
陆枝试探道:“哥哥,那天是你救了我。”
男孩搬来椅子坐到陆枝身边,把一支纯白茉莉放进陆枝床头的花瓶里。
“我还以为你不会记得我,毕竟……“他抿了抿唇,道:“你那天的状况看起来很糟糕。”
陆枝的目光从那支饱满的茉莉移到他的脸上,她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吓到你了,抱歉。”
“我叫陈儒,儒生的儒。”男孩向她伸出手。
陆枝想抬手回应,却没什么力气,动了好几下都没办法触碰到他的手。
陈儒主动握住她的手。
陆枝一愣,片刻后笑了笑:“我叫陆枝,枝头的枝。”
“陆枝。”陈儒重复着她的名字,露出浅浅笑意:“很好听的名字。”
陆枝弯起眉眼:“哥哥的名字也很好听。”
陈儒出人意料地问道:“你真觉得好听?好听在哪里?”
陆枝一愣,认真地思考了起来:“哥哥长得很白很好看,就像古代白净儒生一样,这个字很衬你。”
陈儒噗嗤一声:“我唬你的,你还认真答了。”
陆枝跟着一笑:“陈叔叔是哥哥的爸爸吗?”
陈儒:“对,是我老爸,他比较忙,我代替他来看你。”
“你会失望么?”
陆枝轻轻摇头:“不会,不论你们谁来,我都会很开心。”毕竟一个人待着,太孤单了。
陈儒抬起手像陈剑安一样摸了摸陆枝的头。
陆枝眼眸一颤。
陈儒:“既然能让你开心,我会常来看你。”
陆枝伸出小拇指:“要说话算数,拉钩。”
陈儒露出一口大白牙,用小拇指勾住陆枝的小拇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他抬起大拇指按在陆枝的大拇指上,笑意飞扬:“盖章认证,永久有效。”
陆枝觉得心里有点酸,眼眶跟着变得有点热。
陈儒遵守承诺,只要有空就会来看陆枝,每次他来,都会带上一支新鲜的纯白茉莉。
陆枝荒芜的生命开始有了期待,她期待看到明媚如阳光的陈儒,也期待收到一支充满生机的茉莉。
陈儒替陆枝的爸妈接续上了陆枝的生日,他陪陆枝过了四个生日,从她的十一岁到十五岁,她床头的茉莉一直常换常新,直到陆枝十六岁生日当天,她一如往常地期待着陈儒的到来,可这天她从天亮等到天黑也没能等到陈儒。
也许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陆枝心想。
可陈儒再没有出现过。
她第一次给陈剑安打电话,电话没有接通,她很担心。
后来护士给她转达说,陈儒抓住了一个很好的机会出国学习,时间很紧急,没来得及来和她告别。
陆枝听完放了心,那很好啊,他的未来一定繁花似锦。
她转头看向窗外,忽而又觉得寂寞和难过,她没法走进他的未来。
她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停止,如果在那个时刻最终到来之前,能再见他一面就好了……
但一想到这人未来一切安好,她又觉得不能见面也没有那么遗憾了。
……
陆枝平静地讲述完过往的一切,看着谢玄说道:“这便是我要告诉你的秘密,谢玄,我再没什么瞒着你的了。”
谢玄满目心疼,眼里有着陆枝解读不懂的深意。
不待陆枝探究,他起身走过来将陆枝抱进怀里,像哄孩子一般摸着她的头道:“枝儿,从今以后,你都有我。”
陆枝瞳孔一震。
大抵是因为刚刚才谈及起过往,她总觉得谢玄这个摸头的动作有些熟悉。
错觉吧,不可能的,那人在现代好好活着呢。
“嗯,我很庆幸能遇见你。”陆枝应道。
两人携手走出城,穿梭于林间往营地走去。
林间被春意裹满怀,依稀开出了零星小花,两人的衣袍拂过两旁的花草,沾染上浅淡香味。
陆枝:“谢玄,你就不想再问问我什么吗?”
她总觉得谢玄接受得未免太快了些,他似乎并不怎么震惊,就好像……早就知道了一般。
谢玄:“你对我毫无保留,我没有什么要再问的了。”
陆枝“噢”了一声,心里还是觉得奇怪。
谢玄:“枝儿,李婆婆给的红绳,你可还留着?”
陆枝点头:“自然留着。”
谢玄:“那我们便常戴着吧。”
陆枝:“好啊,不过你怎地想起这事来了?”
谢玄牵紧陆枝的手:“往后年年岁岁,我们要常伴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