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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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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枝满周岁,秦念慈给她准备了抓阄礼,虽简单却也用心,那些大户人家的孩子抓阄礼上准备的琴棋书画,到她这里也样样不少。

但陆枝对这些都不感兴趣。

秦念慈将她放在铺了红毯的地上,让她选择,她凭借着极大的毅力控制自己的身体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到大叔面前,一把抓住了大叔的剑鞘。

小脸上满是倔强。

大叔诧异过后大笑道:“看来枝儿今后是个侠女。”

陆枝用力地点了点头,哼唧两声,表示赞同。

这个世界的人身安全看起来没什么保障,她得有保命的能力。

从此以后,陆枝多了个师父。

师父叫霍无尊,是娘亲的心上人,只是因为门第两人没能走到一起。

听秋露说,娘亲嫁给她那素未谋面的亲爹陆文德后,没多久就怀上了她。

陆文德在娘亲怀孕期间又娶了一房姨娘,这二姨娘善妒,听闻娘亲有个青梅竹马,便在她出生当日污蔑她不是陆文德亲生。

搞的滴血认亲,血未相融。

陆文德当即盛怒,不顾情分一纸休书休了娘亲,她们娘俩就这么被扫地出门。

娘亲的爹娘嫌丢人不肯接纳她们,丢了一荷包银两打发她们到怙州的祖宅苟且生活。

师父一直没放下娘亲,得知娘亲遭遇了变故后,一路护送陪同。

陆枝听完愤愤,这滴血认亲哪能信啊!可怜她娘亲才刚临盆,身体未恢复便得长途奔波,还得遭陆文德姨奶之流的毒害,想想便叫她心疼不已。

至于她为什么这么确定是陆文德的姨奶干的,真是动动脚趾头都能想到了。

她一使劲把嘴里的糖咬了个碎,这些人最好别落在她手里,要是落在她手里了,她可不会心慈手软给她们好果子吃。

她不犯人不代表人可以来犯她,前世虽然身体不好,但她也不是什么任人拿捏的受气包。

秋露看陆枝把糖嚼得咯吱作响,哄道:“小姐莫要生气,当心咬着了舌头。”

陆枝双手抱胸,端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奶声奶气地说道:“我才不会为一个狗东西爹生气呢。”

秋露被陆枝的话一惊:“小姐,姑娘家家,不可学那粗鲁的骂人话啊。”

陆枝置若罔闻,转头看向更像夫妻的师父和娘亲露出笑容,心道:去他的陆文德,咱们一家三口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但——

日子不太好过。

他们在穷苦的怙州除了一间修缮过的老破房子以外,什么都没有,没有田也没有地,靠着霍无尊做工那点微薄的收入,陆枝开始为后面的生活焦心。

前世过得不好,这一世她绝对不要过那么惨啦!

可每当她肚子饿了,一揭开锅,锅里永远是一二两米饭配着碗野菜,酸味不仅在胃里翻滚,还冒到了舌尖上。

陆枝心道:不能再怎么下去了。

祖宅背靠着山,山林蓊郁,常有鸟叫和……

山鸡叫!

陆枝灵机一动,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霍无尊的右手受了重伤,再难舞剑,只能教陆枝一些武学的基本功,陆枝凭着基本功打下来的基础,快步跑入山林。

一只山鸡正好迎面走来和陆枝撞上,山鸡呆在原地如临大敌,爪子缓缓地在地上划拉。

它作势冲向陆枝,却是虚晃一招,两三步后立刻掉了个头,晃着个鸡尾扑棱扑棱逃了。

“晚饭,休走!”陆枝大喝一声,用霍无尊教的步法踏坡游走,将那山鸡赶入绝境。

山鸡挺直脖子,瞪大眼睛,试图吓跑陆枝。

陆枝缓缓逼近瞅准时机,一个扫堂腿扫向山鸡的右边,山鸡往左边逃,正落入陆枝的魔爪。

山鸡命落他人手却不肯屈服,仰天长啸,拼命地扑腾着翅膀。

鸡毛糊了陆枝一嘴。

陆枝吐出一嘴鸡毛,给了山鸡一个大逼兜。

山鸡惨叫反抗,被陆枝一把捏住了嘴,余音还未绕林,一口气憋了回去,山鸡头晕眼花,眼一翻白,撅了过去。

陆枝弹了弹山鸡无力垂落的脑袋,嗤道:“切,这山里的鸡胆子真小。”

秦念慈和霍无尊看陆枝不见了,急忙出去寻人,秋露守在家里,便看见陆枝一脸得意从山里走出来,她背后扛着一只不动的鸡,脑袋上还插着一两根鸡毛。

秋露惊叫道:“我的小姐哎,您这是干什么去了!”

“抓晚饭去了呀。”陆枝两只手提溜起山鸡的翅膀,“秋露,今晚把这鸡杀了,咱们开荤!”

荤肉入肚,陆枝是也不想再吃野菜了。

自此秦家的后山上,常能传出野味叹“吾命休矣”的哀嚎,陆枝“活阎王”之名传遍山间。

秦念慈起先还会说教陆枝几句要有个姑娘家的样子,但看她从没放在心里,越来越撒欢,反而自己看开了,平静地想道:无妨,自己生的,什么样都好。

陆枝在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中渐渐发现了一件事:怙州的土地很是优沃。

林深草肥。

这样的地荒着实在可惜,搞种植多好。

她开始用心留意起怙州的情况,地一般广人一般稀,由于州官只求稳不给力,此地常年都是温水煮青蛙的状态,没什么经济能力大批量购买种子。

那要是有一笔足够的启动资金的话……

有了打算的陆枝说干就干,带着霍无尊给自己撑门面,软硬兼施地说动了州长,带领整个怙州走上发家致富道路。

为攒买种子的资金,她带着人们做巨型滚灯,组织文艺队,编排出一场风姿飒爽的滚灯舞。

这滚灯舞起先只在各个街头表演,待积攒了一点名声后,这支文艺队渐渐被官员贵家知晓。

这些官员贵家府中若有设宴,便会请这只文艺队上门表演。

这正中陆枝下怀。

陆枝趁机推出各种口味竹筒冰沙奶茶,制作简单且解暑,初次面世大受欢迎,为怙州引来了客流。

她庆幸这个时代还没有很多有趣的玩意冒出来,前世缠绵病榻学习下来的许多知识主意在这都够用。

为避免怙州人们急功近利大肆伐竹,陆枝严令,要给山林休养生息期。

她向大家说明了何为可持续发展,众人听了大感赞同,积极配合。

攒足一定的资金后,陆枝联合州长从外州购买了大量的小麦种子。

经她观察发现,怙州少雨,旱时长,正适宜小麦生长,比耐旱不足的水稻要更合适。

待第一批小麦成熟,除去囤粮和外售,她留了一部分下来教人们做特色面食。

怙州又多了许多特色小吃。

第一批卖粮所得,她用来继续购买种子,带领人们开垦荒地扩大种植地。

攒钱买粮,靠卖粮所得买更多的种子,种更多的地,如此循环往复历时整十年,怙州改头换面。

家家户户盖新房,衣食无忧,州长更是官阶连升三级。

陆枝成了怙州人们心头上的一块宝。

每逢她生辰,怙州人民便要为她准备惊喜,如今知她即将及笄,更是在策划更大的惊喜。

秦家上上下下也已焕然一新,陆枝顿顿有肉吃,安心做起了小财主,再不做那活阎王。

七月将近,阳光明媚,同她新生。

陆枝惬意地坐在自家大树的树枝上,垂着一条腿百无聊赖地晃着。

每逢这个时期她都不敢出门在城里晃悠,生怕自己撞见什么现在还不该让她看见的,白瞎了一群人的心意。

她双手搭在脑后,透过树叶的罅隙看着蔚蓝晴空嘀咕道:“年年都捣鼓,他们也不嫌腻。”

想着想着,她笑出了声。

当然,她也不嫌腻。

“枝儿,枝儿。”秦念慈在底下呼唤。

陆枝应道:“来啦,娘亲。”

她从树下一跃而下,轻巧落地。

明艳的眉眼弯弯,盈起笑意:“娘亲唤我何事呀?”

秦念慈看陆枝又从树上下来,一点脾气也没有,给她拍去衣裳上的尘土:“姑娘家家的哎。”

陆枝抱着秦念慈的手臂撒娇:“哎呀,娘亲,你看,枝儿可姑娘家家了。”

秦念慈无奈:“你啊。”

她知自家女儿随性,拎得清轻重,便也没再多说什么,直接切入正题:“前些日子你静姨来信,说你玄儿哥哥已经封王,她不便出宫,便让玄儿来怙州替她看我,说是早早便动了身,现下估摸着时间也该到了,如今迟迟不见人影,总叫人担心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事,你同无尊一道去接接他,可好啊?”

陆枝正愁不能出门,当即欣然应道:“好啊,我自己去便可,用不着再劳烦师父啦。”

她冲着秦念慈眨了眨眼:“娘亲和师父还是好好准备喜事吧,我这等着改口叫爹都等了多少年了。”

秦念慈脸一红:“你这孩子,尽说胡话。”

陆枝笑着跑开:“才不是胡话咧。”

她挑了匹好马从后门离开。

马儿哒哒往前走,她随手扯了根路边的野草叼在嘴里,从背包里掏出谢玄的画像看了起来。

片刻之后,她又默默地合上了。

这画是画师照着秦念慈的描述画出来,秦念慈的原话是“身长八尺,高大英俊”。

高大是挺高大的,光身高占了大半的画面。

英俊也不遑多让,眼睛狭长得像把尖刀都能扎死人了,这真能是人的眼睛?

整幅画看下来,画上的人就像是一个头大身大脖子短,眼睛开了一米长细缝的畸形变异人。

属实是多看一眼都会做噩梦的程度。

要是她在场,她一定要质问一下这位奇人画师是不是对英俊二字有什么误解。

陆枝把画收进包里,把口死死束了紧,这画可不能让谢玄本人看到,要是误会是她画的怎么办?

她才不背这个锅。

画是派不上用场了,那要怎么找呢?

唔……凭感觉吧。

皇家子一般都养得金贵,穿得也华丽,应是不难认。

此刻晴空万里,陆枝心情甚好,哼着小曲慢悠悠地行进山林。

暑热一扫而光,林间一片此起彼伏的蝉鸣鸟叫,好不热闹。

越往里走,反而变得越安静,一点儿的声响都被成倍放大。

陆枝呸掉嚼出苦味的野草。

奈何她闲不住,马蹄哒哒,在路过某棵树时,又随手折了根段枝,捏在指间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

行至林间腹地,愈发安静,单一的马蹄声中逐渐掺杂进了别的声音。

陆枝勒马,敛声静听。

好似一阵脚步声,忽远忽近、忽深忽浅、杂乱无序,就好像是在追着什么。

这声音听着是向她这边来的,她心里一惊。

坏了,这是冲她来的?

不是吧,陆文德的姨奶还没放弃?

声音越来越近,陆枝也不管接不接人的了,调转马头,拍了马屁股就是跑。

身后追来的人见到陆枝有马,用尽最后的力气施展轻功坐上了马背,揽过陆枝拉住缰绳,先斩后奏地道歉道:“姑娘,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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