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了揉小男孩儿的头,“去安京是提前就计划好了的,我有一个故人,约定了在安京见面,兰君不是一天天看话本里很喜欢安京吗,我们提前过去玩玩。”
“跟……跟那个贺疏有关系吗?”
“没有,只是安京里师父真的要去处理一些事情,但可能免不了凶险。所以,这个袋子,你在紧急时候才可以打开,可愿意答应我?”
沐霖心里一阵紧张,但看着阮以山真挚的样子无法拒绝,抿着嘴点了头。
“早些休息吧,我也回去歇着了。”
阮以山的身影消失在房间里,沐霖摸了摸袋子里东西的轮廓,应该是个木牌之类的。
他早就知道师父肯定不是一般人,能文能武,肯定不是这种小地方能出的人物,身后必然藏着秘密,但不能摆在明面上告诉他们师兄妹俩。
但他克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将袋子垫在枕头下就睡着了。
*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 ,阮以山告诉了女孩子们学堂将要停办的消息,她将迁往安京。
兰君的反应几乎跟她预料的一样。
高兴地跳了起来。
这个小家伙可对什么四书五经没有兴趣,一天天只知道舞剑玩,各种招式已经会得有模有样了。
上学堂这件事,她纯粹是为了跟好朋友们见面。
所以,当小天告诉她她们俩就要分开的时候,阮兰君一下子就哭了出来,一把鼻涕一把泪,一个又一个地跟所有小女孩儿们拥抱告别。
场面一时间有些滑稽。
最后人都散完了,兰君又借着自己的泪水开始嗲声嗲气地求抱。
阮以山平日里最是惯她,从不拆穿她的小把戏,就是辛苦了自己的胳膊,抱了一路回去已经很酸了,这个小家伙还算有良心,在沐霖提醒后放下木剑过来给她捶肩捶腿。
“娘亲,我们为什么要去安京啊?”
“去见你的……舅舅。”阮以山不知道怎么介绍陆潮生给她,细细想来,他俩也算共同经历了最难熬的日子,勉强算得上兄妹。
若是她有命活到今年年底,玄梅应该会回安京。
“舅舅?我还有舅舅啊!”听到自己好像有个长辈了,阮兰君眼睛都亮了。
“对,你就叫他舅舅。”阮以山划过她的小鼻子,“你舅舅很厉害的,武功不比你娘亲差。”
“那……那他会给兰君买糖吗?”
“你要是把他哄高兴了,他肯定给你买糖。”
就以玄梅那性子,说不定跟兰君还可以玩到一起。
“那他长得好不好看啊,比贺叔叔还好看吗?”
这个问题让阮以山沉默了一下,缓慢地点了点头,“你舅舅长得好看的,看起来跟个狐狸似的,比起贺疏……”
“难分伯仲吧。”
阮兰君没有听懂,气鼓鼓地跑开了。
阮以山回屋开始收拾东西。
楚玉泽肯定已经知道了她的动向,也一定会跟过来。
她想先亲自去见尉迟初,毕竟作为在云都时为数不多的朋友,她想去道个歉。
但若是不幸就死在路上,沐霖也会带着她的愧意去到尉迟府。
*
三日后,一家人上路了。
阮以山带了些东西,雇了一辆宽敞的马车就直接出发,两个孩子受不了着路途颠簸,没坐多久就躺在她腿上睡着了,兰君嘴里还念叨着舅舅,多半又是想到吃食了。
到了驿馆停车,她叫醒了两个小孩,准备下车随便吃些午饭。
果不其然,一下车就看到了一支熟悉的商队。
她第一眼就看到了大块头的关明,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姜义。
当时她将他踢下山崖竟还能大难不死,又辗转回到了楚玉泽的身边。
关明看向她的眼神不太友好,她也只是维持着表面的善意。
阮以山知道他们出手是迟早的事,但在那之前,该有的体面她不会少给。
下一秒,楚玉泽下了马车,微笑着对她打了招呼,“没想到是阮夫子,最近镇上听闻你迁居,可是要去往何处?”
“去安京,拜访一下故人。”阮以山没有撒谎,玄梅和尉迟初,确实是故人。
她继续问道:“贺公子不久前才在南汤镇定居,为何又开始四处行商了?”
“安京有一笔大单子,可能要在下亲自过去谈谈,阮夫子带着两孩子一路不便,可以与商队同行,也要安全一些。”
兰君抱住阮以山的腿,又看向了楚玉泽,没明白为什么娘亲好好的突然又对他转了态度。
感觉自己的屁股被白打了。
“那便多谢贺公子了。”她颔首谢过,立刻抱着兰君进了驿馆。
兰君看着对她微笑示好的贺疏,又偷偷对着他挥了挥手。
楚玉泽也挥了过去,视线再度放在了镯子上。
阮兰君的那双眼睛,真的越看越像他的,但这个孩子看起来过分依赖青梅,他不免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