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的百姓竟都齐齐涌了上来,一时间将原本灰暗空荡的街道围得水泄不通,百姓祈求着,又吼叫着。
见青蹙眉,觉得有些不对劲。
一旁的侍卫们立刻将王妃围了起来,这些都是楚玉泽派来的人,自然以她的安危为中心。
“全部散开!如此聚集在一起,都想染上病吗!”领头的侍卫喊道。
众人看到侍卫们戒严的神情,开始骚乱起来,怕是会演化成一次针对她的声讨。
见青刚想开口说话,靠得最近的那位母亲突然站起身,直直向她这边冲去。
面前的侍卫撑着剑一挡,分明剑还未完全出鞘,那女人却一手抱住孩子,人就活生生地往他剑上一靠,鲜血淋漓地染红了剑身。
女人无力地滑到地上,衣服混杂着泥土和新鲜的血液。孩子也骨碌碌地滚在地上,脑颅通红,看起来也快没了气。
“杀人了啊!”
“杀人了!王妃杀人了!”
“什么云都的贵人,根本就没想救我们!”
人群顿时爆发出骚乱,受到刺激的群众一群群向她冲来,霜月立刻护住见青。
“把剑收好,不可伤人!”见青喝止住侍卫们。
王妃发了话,他们也只能将刀剑放入鞘中,面带难色,只能勉强开出一条路来。
霜月将见青推进驿馆,侍卫眼疾手快把门关上了,在门外抵挡着失控的人群。
“王妃,这是……”霜月的脑袋急速转动,试图从中抽丝剥茧。
“有些人已经等不及了,生怕我去不了宁国。”
“那如今这般情况,该如何?”霜月听着驿馆外面的吵嚷,那门在响动中显得摇摇欲坠,仿若下一秒这些守卫们便会撑不住,发了疯的百姓们将破门而入。
见青皱了皱眉头,她的耳朵已经经受得疲惫了,略带怒意地问道:“送给王爷的信,已经派人寄出去了吗?”
这封信,是有关宿州瘟疫的真实情况,等此信递到楚玉泽手上,他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将齐王关起来,饶是他朝中的党羽和世家一起阻挡,也改变不了齐王戍边不严,携病疫返京的事实。
到时候,她现在在宿州受的苦,洪冕的主子,这位不可一世的齐王,可都要一一受过。
洪冕的人过了好久才慢悠悠地过来,敷衍地疏通了人群,还假惺惺地进屋里来探视王妃,脸上和嘴巴上的谄媚都快压不住了,行动上的却是一点都没落实,他吩咐下人们送了些酒菜进来:“王妃受惊了,是属下招待不周,这宿州穷山恶水,难免会出些刁民,还请王妃,原谅我们这些下人们。”
“公主大度,自然可以不追究百姓们的过错,但洪太守失职,宿州军姗姗来迟,让公主身陷险境,这些亲卫也受了伤,就是另一桩事了。”霜月站在见青旁边,眼神寒冷,虽然身子瘦小,但气场形成一股低压,将这洪冕完全压制住了。
洪冕知道这事怕是不好解决了,眼珠子狡黠一转,跟那癞蛤蟆的眼睛似的,故作紧张卑微道:“王妃啊——不是本官不作为啊,而是这宿州的人不服管教,一个二个都跟未开化的野猴子般,本官是父母官,又不能对他们动辄打骂,还请王妃体谅啊!”
这都能往百姓身上推卸责任,见青连口茶都喝不下去了,嘴角微微上扬,嘴里带刺,“哦?齐王与陈克将军常年驻守宿州边境时,本宫也未曾听过又什么宿州人的坏名声,如今齐王一回京,宿州就乱成这样,难道洪太守就凭着齐王殿下,懈怠了这么多年吗?还是你觉得,齐王未能替你教化百姓,倒是齐王殿下渎职了?”
那洪冕听着见青的话越迁越远,立刻软了膝盖跪下去,胡子尖儿都在颤抖。
“王妃……都是本官的错,本官怎么会对齐王殿下有所不满啊!”
见青心里给他翻了个白眼,抿了抿唇,洪冕只觉得这个女人颠倒是非的功力惊人,瞧着那唇角的笑意觉得有些瘆得慌,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好,既然洪太守有心认错,那五日后,若太医们和时疫局并未研制出新药方,那便请洪太守,我们宿州的父母官,与本宫一起去宁国求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