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泽瞧着她的王妃,明明自顾不暇却还是善意提醒着他,嘱咐了两句霜月好好照顾就开开心心地出门了。
姜义早就在门外等了半晌,明明派去小厮叫了好多次,却根本不见他主子出来。现在终于看到了人,荣光满面,丝毫没有要迟到的急迫。
“王爷,咱得快点了。”
楚玉泽直接略过了他,一个大跨步进入了马车。
姜义不解,他都不记得他王爷有这么笑过,如果有,只有在威胁犯人的时候,眼间流露出的耻笑。
思绪跳到这里,他不愿再回想在地牢里审讯的时候,那时候的摄政王,跟个冷血的疯子一样,即使他被血腥和腐肉味刺激到胃中翻涌作呕,楚玉泽还可以像是失去嗅觉那样无所忌惮。
他晃了晃头,就当自己花了眼,先快马加鞭吧。
楚玉泽又重新回到了见青房里就寝,两人倒是都摸清了彼此的本事——都没什么经验。
所以,与其一方突然发起攻势,吓得另一方脸红头晕,下一轮又一转攻势互相戏弄,不如相安无事,两人就此达成奇妙了的默契,先暂且相敬如宾地处着,同食同寝,有些亲密却算不上亲昵,颇有些成婚多年的样势。
终于到了尉迟踏白的接风宴。
尉迟府也算又遇上了件喜事。虽然府里近日又忙着筹备大小姐的婚事,又要准备接风宴的琐事,全府上下忙得不可开交。
楚玉泽和见青这次来得倒算早,两人一前一后下了马车。
今日楚玉泽还特意穿了平日少见的素白色衣服,虽然颜色干净,但是面料绸缎却显出不凡,多以深色衣衫出现的他,如今竟被衬得带着些少年气,虽然疏离感分毫未减,但是众人都多少品出些柔和来。
两夫妻刚入府门,便有宾客向摄政王围了过来,三言两语地行礼问安。
虽然活阎王的名字泛滥云都,坊间也流传着不少楚玉泽的狠毒事迹。但是该套的近乎,这些朝廷中人可是一点不落。
楚玉泽一时松开了见青的手,打发着他们
过多男子的熏香混在一起,见青觉得鼻子堵堵的。她向侧边退了一步,却不了今日刚落了小雨,地面有些湿润,脚下竟突然滑了一步。
“小心!”
少年人的手掌已经很大了,一个杏色的身影突然闪到他的身边,扶住了她的腰肢,这才免于摔跤。
突如其来的动静让周围的目光都聚集过来。
楚玉泽看着这一幕,本就被缠得不耐烦,这下更是眉间皱成川字,睫毛微微遮住晦暗的眸子,略有不悦。
“王妃姐姐可还安好?”
见青如今已经完全熟悉了贵妇人的作态,自然地把细长的右手捂住胸口前,呼吸有些急促,像是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来。
“愿来是尉迟公子,多谢!”
熟悉的气息迅速靠近,楚玉泽把住她的肩膀,拉开她和尉迟踏白的距离,见青小小一个踉跄向后砸进他的怀里。
尉迟踏白柔和的杏眼里闪过一丝难以分辨的情绪,转瞬即逝,隐匿在明媚的少年气质里。
“你怎么了?”见青把手搭在他的手上,他收敛了侵略性的神色,像是被瞬间安抚了。
“没什么,就是担心你。”
楚玉泽挂上笑脸,却莫名透出阴森森的气息,嘴上是关切的言语,眼睛却盯着面前的少年人。
“想必这位就是——尉迟三公子尉迟踏白吧!”
楚玉泽甚少记得这些世家大族里闲散的公子小姐们,今天他受邀出席已经是给了他脸面,没想到一上来就与她王妃攀扯着关系。
众人都在为着尉迟踏白喘口气,毕竟被摄政王这样问候着可不算是喜事,他自幼身体病弱也是大家都知晓的。
但是尉迟踏白却全然没有被“点名”的自觉,倒是毕恭毕敬地鞠躬行礼,在玄梅手下诊疗了多月,身体利索了不少,声音自然也清透洪亮,脸上是明媚的笑意,“踏白久闻摄政王大名,今日王爷赏脸,为踏白接风洗尘,在下甚是惊喜!”
“惊喜就不必了,只怕尉迟公子身子骨弱,受不住这大喜大悲。”
踏白也只是笑笑,丝毫不惧楚玉泽身上蔓延至全席的寒意,看似纯真的眼睛里却是势均力敌的坚定:“那踏白,就多谢摄政王体恤了!”
见青自然也听得出楚玉泽嘴里的阴阳怪气。这样剑拔弩张可算不上好事,万一楚玉泽莫名其妙在宴席上搞出些幺蛾子,对他的名声倒是没什么大碍,与但多少会影响与尉迟氏的关系。
她轻轻揪起楚玉泽手指上的皮肉,脸上却是温和笑意,开口便转移了话题:
“踏白,你长姐呢?”然后又轻轻捏了一下搭在她肩上的大手,“你带我去见尉迟初吧。”
楚玉泽只感觉手上跟猫爪子磨的一样,抬抬眉,忍下了心中莫名的怒意。
“长姐在醉湖亭中,你,领王爷王妃过去吧!”
尉迟踏白则完全忽视楚玉泽的脸色,叫来一个小厮,对着见青说道:“还请王妃姐姐今日好好赏玩,下午在下会在湖心弹奏一曲,倒是请您多多指教了!”
见青颔首,下一秒就几乎被楚玉泽架着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