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泽看着王妃一口闷,眼睛因为震惊而略微睁大,在见青后面的霜月年纪还小,更不清楚这酒该怎么喝,只是看着对面楚玉泽的惊愕眼神,扣了下衣袖,感觉有些不对劲。
楚玉泽看着面色无常的王妃,突然释然地笑了一声,随即自己也像她刚才一样一口饮尽,还倒过瓷杯,无一滴落地。
“本王只见过王妃品茶的模样,却不料喝酒如此豪放,倒是忘了王妃是徐州女子,自然不同凡响。”
温酒入喉,倒是没有什么刺喉咙的感觉,入口甘醇浓郁,还有一阵清冽的回甘,倒是比乍春馆里的烈酒喝起来要舒口畅快地多,远远超过了她的期待。
见青生了兴趣,没想到以前讨厌的酒水倒是别有一番趣味,摸到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又盛满了一杯。
“诶——”
“今日,就多谢王爷愿意与本宫一同赴宴。”
楚玉泽来甚至不及阻拦,第二杯满满当当的酒水就灌进了见青的喉咙里。
他无奈地笑了笑,看着面前直起腰背敬酒的女子,摇了摇头,平日森然的眼眸中竟然如星河闪烁,温情流淌。
不由自主地,他也随着她,给自己也灌了一杯。不过他常年累月都喝着酒,小时候又随着父亲在军中长大,这酒量可是从小养起来的,喝二三两快酒可是轻轻松松。
见青嘴馋,还想倒第三杯酒。
楚玉泽眼疾手快就拉住了壶身,两人的手都把在那小小的青瓷长嘴酒壶上,一直倒像是两人在抢酒喝。
“少喝点,这酒喝着一般,但却是烈酒,过饮伤身。”
“最后一杯。”见青另一只手举起食指,竖给对面的男人看。
完了,还是个喝醉不上脸的。
楚玉泽盯着她,眼睛虽然依旧没有神色,分辨不出,但是眼皮已经在打架了,上下煽动着。身肢也有些软了,上半身几乎靠在了石桌面上,脸上却没有什么异样的颜色,只有微微的泛红,若是平日,楚玉泽只会以为她受了热。
楚玉泽轻轻一使劲,吱的一声,酒壶划过桌面,被他抽出来。
“你喝醉了。”
“没有!”那根手指还依然□□着,摇晃着向他强调还要一杯。
下一秒,见青的脑袋却直直垂下来。
他立刻抽出另一只手,接住了她的额头。霜月也慌了神,立刻把她瘫倒的上半身扶起来。
楚玉泽收回手,眼里又喜又忧,收回手快步走到女人跟前,蹲下,从下往上看着他的小王妃,眼神柔软,语气温和。
“我送你回房?”
见青点点头,还未等霜月使劲,她便张开双臂,向前俯身扑到楚玉泽的身上,两只手聪明地穿过他的肩膀,稳稳勾住了他的脖子。
霜月震惊在原地,突然失去见青的双手静止在空中。
不愧是首席,喝醉酒都不忘任务!
她对首席的敬佩钦慕之意再加一分。
楚玉泽也被突然的亲密接触愣住了,但是却不再突然脸红,下一秒便抱起被衣衫裹得层层叠叠的单薄身躯,一手穿过她的膝盖后方,一手紧护着背部。
宽松的外衫下垂,透过月光,显得本就纤细的腰肢更是盈盈一握。
太轻了,进府这么久还没长半斤肉。
楚玉泽想起他把她从火中救出时,也是这样的抱姿,不过时过境迁,如今两人的心境,似乎都有了微妙的转变。
楚玉泽想着以前清瘦,或许是因为和亲路途遥远颠簸,情有可原。如今嫁进来良久若还是这样,怕是府内的餐食不合心意。
看来要找一个徐国的厨子。
见青舒坦地躺在怀里,被风吹过,有点冷,稍微挺挺身,手圈地更紧了,半张脸亲昵地贴在楚玉泽的脖颈处,像是冬日蹭在火炉里睡懒觉的狸猫。
明明后院离房里也就几步路,楚玉泽却觉得比平日长了好几倍,如果可以的话,再长一点也没有关系。
进屋,霜月挪开华美锦被,楚玉泽立刻把见青请放在床榻上,自己则坐在床头,侧过身把她微微散乱的发丝整理干净。
“王爷,奴婢先出去了。”霜月对着楚玉泽揖了揖身子,转身关上门,捂着嘴含笑,一路小跑到小厢房里。
屋里火烛明亮,只剩下摄政王和他的王妃。
见青已经晕了头,在床榻上平坦地呼吸,全然不知楚玉泽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顶着一副满含笑意的眼睛,一手轻轻拂过她的头顶。
一瞬间,猜忌、谎言都选择保持沉默,两人均没了防备,只剩下温暖和暗涌的暧昧。
“楚玉泽,混蛋!我的……”
上一秒还在睡梦中的见青突然右手捶了一下床铺,嘴里只有前面几个字清清楚楚,怒意让她在酒意中也眉头紧皱,后面的呢喃却如蚊子般没了声响,楚玉泽听不出一点头绪。
他却依着酒鬼的话,全然卸下平日御下的严肃和冷酷,“对,我是混蛋。”
被子铺开,他翻身上床,轻抱着略带酒意的王妃,闭上了眼睛。
没关系,他可能永远不会知道,王妃那句话后面的三个字,是梅花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