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嗯。
“怎么三奶奶你小姑没来剥花生?她家今年没种?”
“啧啧。人家种得好着呢,前一阵来俺家叫俺帮忙,俺没去,发那以后再不稀罕来了。”
“三奶奶最热心肠了,咋?她怎的你了?”
“我说给你们听。”
巴拉巴拉巴拉,林希大致听明白了,冰魔老婆的这个小姑子前一阵子借他家钱救急,等到冰魔家急用钱去找她借,吃了闭门羹,从那以后冰魔老婆就对小姑子留了意见。
“俺那个小姑子,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找你办事行,你找她八辈子也轮不上。就这么个人。”三奶奶啐了一口。
“他们这家子人都这样,俺那个老头子也不消说。”
林希:她说这句话啥意思?
系统:就是也好不到哪去的意思。
“咦。俺三爷爷还好吧?”
“好个芥子!你没见他喝醉了酒的时候。一岁不成驴,到老驴蹶子。他跟俺这个小姑一路货色、一丘之貉。”
“咋,俺三爷爷怎么你了?”
“别急,我慢慢跟你们说。”
巴拉巴拉巴拉,林希大致又听懂了,冰魔经常去她小姑家吃香的喝辣的,用三奶奶的话说就是“只顾自己往肚子里啜拿,一点不顾旁人”这个旁人就是她,还有她三个小孩。
“哎,俺三爷爷也真是,跟这样人搅和一块做什么?”
“毕竟是亲戚。”
三奶奶道:“亲戚怎么的,有这样亲戚俺巴不得不沾着。”
“缺她那几顿酒?瞧不起谁来。”
“哎,是来。”
林希:家长里短,鸡毛蒜皮,人言可畏,满腹竹鸡。现在感受到村头情报组的威力了。
系统:你看门外。
林希走出去,发现冰魔正提着纸包,里面还塞了冰块,此时正滴滴答答地流着土黄色的汤,走进闻还有股花生味。
花生冰棍?还用冰块冰着防止化掉,不过他俨然站在这里多时了,想不化都难。
听着里面一群人,包括他的妻子在内说他的不好,林希真切体会到了什么叫“人言可畏”。换做是他不会就这么拎着冰棍进去。
果然,冰魔转身默默离开,撩起不远处放在路边的篓子,路上本想将纸包扔掉,势出去了,手没舍得,坐在田间小路的地垄上,拿出几乎化得只剩一半的花生冰棍满慢慢舔着,四根,吃了不到二十分钟。
继续去搬冰。
到了晚上,男人家中响起了锅碗瓢盆摔碎的声音,伴随着拳拳到肉的抨击声,从窗外的亮光处可以看到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占据体力优势的殴打。
女人原本坐在炕上包饺子,男人许是喝了几杯,饺子还没下锅,三个孩子饿得眼巴巴望着锅,尽管女人已经尽力加快手上的速度,下午完了剥花生的活计又添了几袋子别人家送来的烂青菜,不摘了放地窖里过一夜便坏了,没办法,女人紧赶慢赶还是耽误了晚饭。
男人想起白天女人的嚼舌根,心中郁火难平,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抄起一旁的擀面杖打在女人头上,这一下可不得了,又一下过来,女人抓起面板上的馅盆挡在头上,馅料扣了一脸,木质的盆子却发出重重一声闷响。
林希毫不怀疑这一下如果落在人头上,一定会打得头破血流。
“娘!爹!你别打我娘!”大宝忙去拉架,二宝却“哇”地一声大哭,跑去夹在两个人中间,试图隔开他们揪头发薅衣服的行为。
“娘!爹!别打了!”
女孩也吓得直哭去抱父亲大腿,被甩开差点一头撞在炕沿上,女人忙去拉扯孩子。男人红着眼,拳头落下来不分大小人,女人瘦弱的身子挡在了几个孩子身前。
“爹!爹!你别打娘!别打!”女孩眼中满是恐惧的泪水,但这并不能让男人心软。
“娘你快跑!你快跑!”
孩子的哭号,大人的厮打,在夜里久久没有停歇,女人脸上左一块紫右一块青,头发像被人用脚踩过,衣服也破得不像样子,瘸着一条腿跑到院子里。
前后左右的邻居们早已闻声聚集在门外砸门,先前女人跑出来欲开门被男人揪住头发一把薅回去,顺带反锁了院门。
血肉相击的砰砰声,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号声,邻居的拍门劝告声,女人一下又一下挨打的惨叫声,经久不息。
直到后半夜,女人昏昏沉沉醒来,发现自己倚在门上,全身上下仿佛被人用脚碾过,试了好几次想要站起来,脸色煞白,额头尽是虚汗,屋门早已上锁,隐约还能听见三个孩子的呜咽声,以及请求他们的父亲把母亲放进来。
女人张了张嘴,能够发出声音却不打算开口,而是倚着院门缓缓闭上眼睛。
林希:他们……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系统:你想说什么?
林希:这个女人白天在外人面前说冰魔的坏话,所以冰魔打她,但我觉得冰魔明明脾气还不错,怎么喝了酒就变成这个样子?难道有人格分裂?
系统:坏话并非空穴来风,冰魔没有人格分裂,只是两个人生活久了、距离近了,难免会产生摩擦,暴露本性。女人没有对方想象中的善解人意,男人也没有成亲之前装出来的绅士温柔,双方都感到失望,甚至绝望,所以大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