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白禾斜睨一眼领命离开的宫人,眼神扫向旁边的侍卫,又对太后道:“回母后,儿臣的供词是否是一面之词也当由朝廷有司去核查、审断。而不是由母后一心独断。私闯皇家园林,于大皇子生辰宴上行刺是大事,干系甚大,母后一味否认行刺之实……莫非行刺的背后是母后您?”
白禾突然剑指太后,点明太后大事化小、掩盖事实的意图,然后给她扣大帽子。
“你!”太后气得胸口激烈起伏,“真是伶牙俐齿啊,原来意在哀家。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竟诬陷哀家?!哀家看这不是闹刺客,是闹私情!”
太后气极,竟顾不上帮皇家遮掩丑闻了。
人在情绪上头时总是管不了那么多的,一时冲动可能做出事后令人后悔的决定。但在当时她只想出口气,无法顾及后面的事情。
“太后息怒,侍君绝无此意。”元红赶忙跪下代白禾低头。
“不,儿臣就是这个意思。否则母后为何一口咬定没有刺客,儿臣受伤不是遇刺?大启律载有明文,朝廷有司各有章程,母后无凭无据,凭什么否定儿臣的供词而臆断儿臣与刺客私情?”白禾张口朝廷有司,闭口刺客,差点把太后气个倒仰。
“放肆!”太后快气疯了,“太放肆了!你一个男宠也能喊哀家母后?来人来人!把他关起来,禁足!哀家管不了皇帝,还管不了一个男宠?!”
“太后息怒啊!”元红急坏了,“侍君只是心直口快,绝没有不敬太后的意思。不管怎么说侍君真的受伤了,请太后先准许御医来给侍君包扎,再报皇上定夺吧。”
元红试图用“皇帝”让太后冷静下来。此事决不能闹起来,皇上不在京中,闹大了谁来给白禾兜底?谁能拦住太后惩戒白禾?闹大了皇帝离京一事揭穿,身在聂州的皇帝安危该怎么办!
元红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此时一名宫人进门禀报:“禀太后,康王爷来了。”
太后神色一顿,“王爷怎么来了?”
宫人垂着头:“奴婢不知。”
守在厢房外的侍卫把康王挡在门前,康王皱了皱眉没有硬闯,“烦请禀报太后,小王求见。”
此时的宴席上,太后与康王先后离席,众人面面相觑。
林阁老问:“罗阁老,这是发生了什么?”
罗阁老迟缓地笑了笑:“这……老夫不知。”
其他官员也摸到两位阁老身边议论纷纷。
“这宴到底是停还是没停啊?我方才到门边瞧了眼,外头守卫的侍卫连忙问我有什么事,是不是要出恭……瞧着像是不许我们离开。”
“这……莫不是围园杀……”
罗阁老立马不装老了,打断道:“不可妄议!今日大殿下生辰宴,是喜庆的日子。”
“是是,罗阁老说的是。”
官员们表面安静下来。
皇室宗亲们可不如大臣沉得住气,他们是皇亲,在外头哪个不是骄横惯了的?这会儿已经有人如康王一样往外走,结果被守卫的侍卫拦下,正在发脾气耍横呢。
“康王走得,本国公怎走不得?!你们这些奴才真是放肆,狗眼看人低!”
将侍卫视作奴才,不得不说宗亲们和太后不愧是一家人。
康王终于进了厢房。不过放他进来的不是太后,是白禾。
白禾当着太后的面给侍卫下令放行,太后拦也没法拦,毕竟贺小姐也算康王的亲眷,太后总不能拦着王府接人吧。
“见过太后。”康王进门先给太后行礼,然后看向地上仿佛被人糟蹋过了的贺小姐当场变脸,不顾礼仪着急忙慌往里冲,“瑛儿!”
他冲上去抱住贺小姐,将人横抱到床上便立马抽身,焦急地问:“太后,这是怎么了?我妻妹怎会衣衫不整躺在这里?她这样……可否请御医和王妃来看看?”
太后假笑道:“哀家已唤了御医,这应当是有误会,待贺小姐醒来就清楚了。既然康王来了,那你就带贺小姐回去吧。”
“回去?”康王回头瞥眼自家妻妹,脸上露出愤懑之色,“瑛儿这副模样如何回去?又能回哪去?她这样子分明是受了贼人欺辱!太后!本王请太后主持公道,否则我妻妹回头只有以死……以死……唉!”
太后狠狠瞪向白禾,她一直大事化小,就是为了避免这一幕发生!
“康王爷,您误会了。”白禾出声道,“您妻妹确实不能回去,因为她是刺客,以死谢罪倒也说得过去。”
所有人:“……”
元红眼前一阵发晕。
“白侍君!”康王拔高音量,咬着重音重重道,“事关女儿家清名,你不要信口雌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