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许风刮动地上的枯枝滚动,残阳如血,映得眼前人眉目分明。
又是别离。
萧晟没有说话,只在喻和尘耳饰处轻轻落下一吻。
喻和尘有些意外,下意识转头躲了躲。
残阳烈马,眉目山河。
此身以定风波,人间唯盼君安。
萧晟闻言轻笑,喻和尘不明所以,却也并未多问。
“岭南多瘴气沼泽,尤其以沅缙交界为多,你若领兵,切记小心......当地走私盛行,官匪勾结抑或地头蛇独霸一方,势力关系复杂交织,你当尽量避免正面冲突......”
萧晟一直静静听喻和尘嘱咐。
“那你呢。”
喻和尘因为萧晟忽然的打断顿了一顿,骤然抽离了自己的思绪,喻和尘转头望向萧晟的方向。
萧晟意识到些许逾矩,轻咳了咳,重新开口道:
“近年朝中动荡,多因立储争端。二皇子年长稳重,生母位份不高;三皇子锐意敏慧,生母仪妃更受皇恩,外戚宗亲多会因仪妃的母族偏向三皇子,璇玑阁不便表态,过去的保守派暧昧不明,师叔看好的二皇子殿下处境并不向好。”
“陛下却在立储问题上常怀愠色,甚至迁怒于璇玑阁言官,对璇玑阁有所疏远.......师叔当早做打算才是。”
见喻和尘沉默,萧晟还是忍不住开口:
“其实,师叔在上京的处境,并不容易,不是吗。”
如果喻和尘仍像几年前那样风光正盛,又怎么会在立储争端最尖锐之时被支离京都,派去巡边。
吏部户部养那么多人,哪一个不能巡边?非要璇玑阁一等阁臣、多次公开偏向二皇子为储的喻和尘在最有可能确定立储的关头来巡这个边?
只有一个可能,君臣离心罢了。
不难猜。
其实在见到喻和尘的那天,萧晟就想这么问了。
喻和尘不言,默然勾了勾唇角,或许是欣慰,或许是自嘲。
“多谢了。”
出口却是散漫的不以为意。
......
两人心知肚明,经此一别,再见或许会是巨大的变数。
或许反目成仇,或许生死两隔。
但两人心照不宣,分别一如往常。
喻和尘躬身一揖礼。
“喻某为阁臣,将军亦为国之肱骨,若无国事,不必再见。”
萧晟明白了他是在回答自己先前的问题。
见喻和尘躬身不起,萧晟也明白他是逼自己做出了断。
萧晟抬手去扶,喻和尘不起。
只好应道:“谨记师叔教诲。”
究竟是怎样的不得已,要一次次划清界限。
......
身前是疾奔的马蹄声,倒也渐渐让喻和尘起伏的心绪宁静下来。
离京前,二皇子要他试探这些个地方节度使的态度,争取他们的支持。
既是因立储问题被远派,那不如一不做二不休,趁机拉拢地方势力做支持。
老二的想法倒也有些道理。
雁北现在最大的一派,不就是雁宁侯一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