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些,喻和尘心里并无慌张与担忧,只是在思索:那个平正司指挥使,倒也不负其威名,这是平生遇到的第一个能将他喻和尘伤成这样的人物。
喻和尘忍不住抬起手腕看向那条腕带。
据缙国影卫密报记载,沅国平正司司使皆佩戴有腕带以示身份,一旦入司便非死不得摘下。司使有四阶,所戴腕带的材质便也有所不同;下三阶所佩戴的由低到高分别是由狐皮、豹皮和虎皮所制的腕带,至于最高阶司使所戴何种材料所制的腕带却不得而知,因为靠影卫的本事还从来没有抓到过一个四阶司使。
这么想,把这东西带回去,九仞那老家伙岂不又欠了自己一份人情?
腕带上的动物皮呈黑褐色布有斑纹,几乎没有绒毛但看得出特意保留了部分鳞甲,甲片漆黑坚硬,再加以外部的乌玄铁,四阶司使的腕带简直可以算得上坚不可摧。
但是因为有乌玄铁,若是没有经过特殊训练或者功力深厚的人,手上戴上这东西别说打架干活,怕是连胳膊都举不起来了。
只是哪怕这腕带就在自己手上,这么多天了,就连喻和尘也辨认不出这种皮草到底来自何种生物,倒是有趣。
半月前,自己凭借这条腕带成功混入了这支商队,踏上了自沅回缙的旅程。虽然魏丰始终将信将疑,不过能这么快爬进皇商的队伍里,此人绝非善类,圆滑如他,无论自己究竟是什么人,他都只是不想得罪罢了。
之所以选择了这种途径这支商队,其一是因为喻和尘发现这支商队运送的货物似有古怪,一般沅商做的都是丝绸玉器生意,而这人的车子里似乎装的是一些味道奇异长相罕见的花木,而且货箱车门紧锁,有人日夜照看,其形状十分可疑;其二是,他这次确实有些轻敌了,身上这些伤需要长时间静养,和这么一支队伍顺路回去既不惹人注目也能及时整理思绪。
坐定,喻和尘在香炉内点燃了一支安神香,便开始阖目养神。
北风凌厉地席卷穿梭在茫茫大漠间,愈演愈烈,正有无休止之势,好在商队总算赶在月升之前到达了一处小村庄,并且打算在此休整一夜。
魏丰照例花了银两为自己人和喻和尘准备了客房,除了些个伺候的仆役,其他人基本都在马车里过夜,照看货物。
是夜,边城村庄这家只有两层楼的简陋客栈忽然骚动起来。
“哎!那边你去看看!”
“我去楼下!她肯定就在这楼里!跑不远的!”
“那边找了没有?!”
藏起来的朱左左等到二楼的人都离开,下了楼,才有些狼狈地从木柜里爬出来,左顾右盼之余按照进来时的记忆快步往那位公子的房门跑去。
来到门前,周遭寂静无声,只剩自己快要爆炸一般的心跳声和轻重不一的呼吸声。
房里熄了灯,一片安静。
朱左左咬了咬牙,抱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轻轻推开房门,轻脚进去,缓缓关上房门,再转身,却猛然对上一双慵懒冷冽的眼眸。
!!!
“阿——”
在自己下意识地想要张嘴惊叫时朱左左又及时地用两只手捂死了自己的嘴巴,只是还是没忍住两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屋内没有一丝明火,漆黑昏暗,门外人影幢幢格外明显,显然有几个仆役搜寻无果,去而复返。人来来往往凌乱了烛火,不稳定的扭曲又被放大在人的影子上,映射在墙壁。
一个小物什掉落在地尚且动静不小,何况这么大一个人呢?
喻和尘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深更半夜闯进来的女人。
他想她此刻定是要吓疯了,现实与计划有异,前有狼后有虎,怎么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