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走廊里,两个男人互相凶狠地盯着对方。
一人恨意深刻,像是对方挖走了他的心与肝。
另一人是怒中带怨,他心中莫大的荒唐,为什么这样的人渣,这种那么伤害过学姐的人渣,却能被学姐宽恕接纳呢。
明明学姐曾痛苦到孤独地、寂寞地踏入无法回头的河流。
如果不是遇到了past,如果不是他追了上去。
人的性命脆弱的就像沙子,它沉甸甸地躺在手心,可是当它要流失,你再如何想要留住,再怎么用力紧握,都只能白白地看着它消失在眼前。
他不是傻子,他看得出来,宗盐很多时候,眼睛都不知道在望向哪,她好像在看着什么,又好像世界里什么都没有。她眼里没有欲-望,没有情感波动,只是一颗会转动的玻璃珠,在眼眶里机械地流转。
学姐与这个世界没有联系,那根绑在她和世间上的线,细而脆弱,在空中颤抖着,好似已经承担过太多磨难,这根线,她随时都有可能单方面扯断。
可是白袤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学姐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怎么会有那么大的黑暗藏在心底呢?他家庭和睦,从小也没有经历过太多波折,所以他无法理解。
他只能选择装作无知,用自己的方式,让学姐眼中能多一份光彩。
明明他都快做到了。
为什么会出现司疆这个人?
这个,这个……
害学姐受苦的人!
白袤真的很激动,宗盐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面红耳赤的样子。
他是真的不能理解宗盐的选择。
他不服。
“我为什么不能抱学姐?这一年多来,我们一直在一起,也抱过无数次,你是谁?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司疆听了,一时间眼前发黑:“你们一直住在一起?”
“抱过无数次?”
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吗?
“你们,也做过了?”
司疆听不到自己问了什么,只听到自己心底有什么碎开了。
眼前模糊,可是还是能看到两个人贴的极近的身体。
这个白什么袤,难道也跪在主人脚边,被她摸过头。
和主人睡在一起,睡在那个他没了半条命才争取到的位置上,会不会,会不会主人也会让他钻进被子里,给她…?
那,那个呢?
司疆盯着宗盐放在白袤肩头的手,那双手,摸过他的头,捏过他的后颈,擦过他的眼泪,握住他的腰,甚至进入过他的手,难道也这样放到——
“司疆!”
宗盐拧眉,急急朝他走去。
司疆只觉得手脚冰凉,四肢都是麻木的,仿佛所有的血液倒流回了心口。
所以,心口疼得快爆炸了……
他呆呆地看着宗盐跑过来。
主人,为什么脸色这么难看?
是觉得我很烦吗?
我不能骂那个白袤吗?
“咳。”
喉咙里好痒,他低头,把堵在里面的东西咳出来。
是红色的。
司疆看自己的掌心。
口中一股铁锈味。
他这是怎么了?
白袤也是傻了,他才刚刚起状态,义愤填膺地准备大骂这个衣冠禽兽的家伙。
结果对方听了没两句,就脸色煞白,一脸崩溃的模样,捂着胸口抽搐两下。
先是流出鼻血,然后竟然跟着吐血了。
一瞬间,他就跟被当头淋了桶冰水似的,顿时清醒。
不是吧?
这个人,这么脆弱的吗?
宗盐学姐已经过去,扶住了他,他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就那样软塌塌地,脆弱到一碰就要碎的样子,伏在宗盐学姐身上。
喉咙里发出混浊的声音。
像是在叫谁的名字,混杂着咳血的杂音。
听起来可怜极了。
白袤:“……”
怎么事情发展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学姐,他没事吧?”
他冲动过后,还是有些后悔,忙也跑了过去,看需不需要搭把手。
“要不要打120啊?!”
天啊,他不会把人骂出问题了吧,可是他也没说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