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喝的水有流出来的眼泪多吗?
感觉没有。
“瞎了,你就,嫌弃我吗?”
宠物眼尾红得像拉长的胭脂,羊脂玉一样的皮肤都哭出了泪痕。
他抓住宗盐的手,停在眼边,凄凄地自言自语:“可是,你说过,你喜欢破烂的,残缺的,我瞎了,你应该会更喜欢吧?”
那眼泪啊,像是高原之水,汩汩不尽。
“那我就哭瞎算了,你不看着我,不管我,我就会出事。”
“没有你,我就活不下去。”
这样,你怎么都不可能想抛弃我吧?
“呵呵。”
宗盐却露出了缱绻的笑容,她捂住他的眼睛,声音低低的:“你更聪明了。”
比以前更懂她的那些阴暗心思。
司疆沉默了,想,哭瞎要哭多久?
覆在眼睛上的手却像羽毛一样,擦去他的眼泪。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这双眼睛还是现在更好看。”
直白地把在乎和依赖写在里边,若是真瞎了,哪还有这样的风景?
“醒了就穿衣服,出去吃饭,别饿死了。”
她把被子捡起来,放到床上。
看司疆满身情欲的红痕,顿了一下,又说:“穿长点的。”
司疆拖长声音:“知道了——”
果然,就算这么久没见,也别想她能变得哄人。
说话还是这么没情趣。
饭桌上,司疆低头,抱着碗安静地喝着小米粥,时不时夹起青菜,吃的有滋有味。
宗盐坐在一旁,撑着脸看手机。
他们俩对面,是突然觉得自己的存在很多余的陈柏。
“老司,这能好吃吗?”
吃这么香,搞得好像比以前的山珍海味还美味。
“你懂个屁。”
司疆不爽。
话音一落,便看到宗盐懒懒投过来一个眼神。
他抿嘴,改口:“你没品。”
筷子用力戳了戳碗底,又来了,这熟悉的目光,以前只要他说脏话,宗盐就会这么看他。
现在恢复关系,果然又要开始管控他的言行。
司疆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头发,有些愣神。
确实很短。
可他之前就是故意的。
他保留这个发色,就是给自己留下卑微的念想,好像只要发色不变,他就没有被完全抛弃,他还能是宗盐的宠物。
可是他恨,他真的太恨了。
他更恨这样的自己,恨为了一个伤害自己,抛弃自己的女人,和全世界作斗争的自己。
所以回国前,他把一头长发剪了。
他不知道自己回国能不能再遇到宗盐,可是他悲哀地想,如果能遇见她,这样的形象或许能给自己留多一点尊严。
我也不要你了,我不在乎你了。
就像他留着发色的短发一样,只要轻轻一戳,就会暴露的谎言。
可是却花了这么这么久。
“认真吃饭。”
宗盐提醒他。
这么久没进食,吃饭还发呆。
也不知道肌肉怎么练出来的。
陈柏听了直皱眉,吃饭也要管,你谁啊?
“哦。”
他的犟种、连父母话都不爱听的发小,低眉顺眼地又乖乖捧起了碗。
“不要挑食,把鸡蛋也吃了。”
司疆默默拿起他最讨厌的水煮蛋,不情不愿地给它剥壳。
陈柏还没放弃:“你就给他准备这点吃的?大老爷们塞牙缝都不够。虐待啊。”
他就是看这两人之间的氛围不爽快,一定要刺几句。
宗盐放下手机,看司疆:“吃饱了吗?”
“没有……”
司疆老实回答。
“嗯,先填填肚子,饿太久不能进食过多,过会再吃。”
“好!”
司疆咧嘴笑,重重点头。
“啪!”
陈柏拍桌而起,“老司你是不是被她下蛊了?”
表现这么听话,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司疆脸一垮:“你是没事做吗,去找你女朋友行不行。”
“为了管你,老子又单身了!”
陈柏谴责他。
“那就再找一个啊。”老赖他家里干什么。会不会看眼色。
“我这样怪谁啊,你个白眼狼,和你做兄弟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有事就喊他来打游戏,没事就让他滚蛋。
“行行行,下次我帮你再找一个行了吧?”
司疆受不了他了,直接起身,把陈柏往外推。
“你已经看完我了,我万事大吉,你功成身退,去忙自己的事吧,乖。”
陈柏被他推推搡搡弄到大门外。
咬牙切齿地看着他。
司疆抓着门槛,朝他挥手:“白白,明天见。”
然后毫不犹豫地关了大门。
他早晚有一天,要把这两个摔他门的狗男女刀了!
陈柏对着无情紧闭的门,狠狠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