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哄的司娇放学走到小区的街道，就看到不远处的方泽凡举着个烤肠，嘴里还叼了个，煞有介事地说：“好香啊！”

又怕司娇没听见，又伸着脖子补了一句“好香啊”。

司娇看傻逼一样看着他。

方泽凡演不下去，拦住司娇，将手里的烤肠递给她：“不给我面子，总得给烤肠君一个吧。”

司娇向前一步，抬着头打量着他，眼眸弯弯，眼波婉转，带着些锐利。

方泽凡呼吸猛然一窒，就见面前女子面容放大，路灯洒在她翘起的发丝上，泛着光泽，脸颊粉嫩毛茸茸的，但表情凶神恶煞，方泽凡想起了那日挠人的小猫。

司娇一把抢过方泽凡的烤肠，丢个他一个鄙夷的眼神，留下句没头没尾的话。

“你太明显了。”

方泽凡，你的守护也太明显了。

.

金秋来临，天高气爽。

早上的空气染上了一些冷意和湿意，操场的响声传过了稀疏的枝叶，一片梧桐树叶摇摇欲坠早已经撑不住脱落，像只枯叶蝴蝶，翩翩飞舞落在地上，又被一阵步伐裹挟着飞向更远的地方。

司娇再三嘱咐徐可然：“待会跑步时不要太用力，有不舒服就停下来。”

“大姐，这句话你已经唠叨半个月了，我不是没事吗。”徐可然掀起裤脚，“你看，我疤都掉了，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的。”

司娇瞥向欢呼声很高的铅球区域：“放心，这个冠军，我势在必得。”

不过一个消息破了司娇的势在必得，她们那一组，有个体育特长生。

她立马改口：“这个亚军，我势在必得。”

什么玩意，派个专业选手参加比赛。

作弊，赤裸裸作弊！

司娇内心狠狠谴责。

另一边，方泽凡撑着身子从厕所走出来。

谢涛叉着腰：“你行不行啊，兄弟，你都拉五回了。”

方泽凡声音有些颤抖，舒了口气：“没事，能跑，她们比完了没？”

谢涛从教学楼往下望去：“下一组就是她们。”

方泽凡手搭在谢涛肩膀上：“走。”

“哎呀呀。”谢涛被他压得吱哇乱叫，“方泽凡，你要不别去了，你都这样了，司娇肯定不会怪你的。”

“这么好的机会，你觉得她能放过我。”方泽凡脸色在阳光下更苍白了，清朗的嗓音带着气音，给他整个人蒙上了不同寻常的病娇感。

谢涛不再说话，这几个月来，他算是开了眼了。

“先说好了，我可不给你收尸。”

方泽凡锤了他一拳：“死不了。”

谢涛握住他的小臂，拉着他往前走，猛地又被方泽凡往回拉，就见他皱眉：“又有感觉了，回去。”

赵睿已经扔完了铅球，寻了一圈，找到司娇报备。

“3组第一。”

司娇迎着阳光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比完了？”

“嗯。”赵睿找了个地方坐下，喝了口水，“你们什么时候？”

“快了。”司娇说，“你在这等我们结束吧，有人找我报名次，你替我记一下。”

赵睿瞧了一眼正在闭眼做深呼吸的徐可然，点了点头。

“下面有请女子三千米第三组，一班吴子涵，九班方思琪，三班徐可然、司娇……”

听到老师喊名字，徐可然猛然睁开眼，哭丧着脸：“娇娇，我好紧张啊。”

司娇拍拍她，将她拉起来。

赵睿放下水瓶对她俩说了句：“加油。”

司娇也是怕的，但一想到给方泽凡当牛做马，她此刻只想飞向终点。

当哨声响起的那一刻，这一个月所有的跑步场景，缓缓从脑海慢慢略过，呼吸随着步子慢慢加重，她很快找到了在训练时的感觉和节奏，嘈乱的人声被慢慢隐没在耳后，眼睛被红色白线的赛道占满。

两圈很轻松，但是那个体育选手已经套了她一圈。

司娇速度开始放缓，身上有了热意，突然觉得赢的结果好像没那么重要，最开心的是赢的过程。

这一刻她听到了一声惊呼，很熟悉，猛然将她从安静的世界拉回嘈杂的人群。

是徐可然的声音。

她下意识回头望过去，徐可然以一个不太好的姿势跌倒在人群中，周围有同学向她围了过去。

司娇回过头，脚步没停，只要她保持这个速度，拿下第二肯定没问题。

一些些声音从回忆碎片的云海响起。

——“我曾经认为我是会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人。”

——“但命运强求不得。”

——“没事，那次是意外，我保证这次三千米一点事都没有。”

——“娇娇，我有点害怕，害怕拖你的后退。”

司娇猛然顿住了脚步，转头往回跑，挤开人群，瞧到了徐可然痛苦的小脸和迅速红肿的脚腕。

“赵睿！”

赵睿见徐可然摔倒的时候已经扔了水瓶向这边冲了过来。

徐可然在弯道超人的时候，被后面的人狠狠撞了一下，由于惯性又怕倒在前面的人身上，下意识像侧方倒过去，这时候听到了脚腕错位的“咔嚓”声。

她在上场时还开玩笑，她有些害怕，因为感觉腿有点抽筋，等下万一摔倒了，司娇再不放心放弃了比赛，她可成了拖她后腿的千古罪人。

果然罪人这个罪名躲多不掉的，徐可然忍着剧痛扬着嘴角时，额头已经布满密密细汗，被一个人不分言说地打横抱了起来。

她向上望去只看到赵睿坚毅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