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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南星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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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薇:“……咳咳、咳,明日还做?”

江北月大受打击,低头拿筷子拨了拨在汤上漂来漂去的药材:“可我觉得我搭配得挺好啊,为什么……黄芪、党参、当归、枸杞……”

李渡抿唇忍住笑意,体贴地帮他转了个话头:“咳,那个,话说回来,之前你顺着沅水往东,是为了查‘仙药’一事,但却从未听你再提起过,此番进京,京中似乎也少有关于‘仙药’的传闻了。”

“是你做了什么吗?”

江北月不料他突然提起此事,愣了下才道:“仙药……那东西根本不是药,那是人骨磨成的骨粉,虽不知为何确有近乎生死人肉白骨的功效,但……”

他话音一顿,缓缓呼出一口气:“我入京时正逢时疫,纵使已经知道‘仙药’实为骨粉,也断不敢在此时叫停——说来倒多亏了那‘仙药’,否则京中时疫必然扩散更广,即使我再早些时日进京,也是回天无力,后果不堪设想。”

“时疫平息之后,我便借桂子香和杜若谷在医道的势力,将流散在外的骨粉收购并贮藏于密室库房,嘱托同行封锁消息,秘不外传。”

李渡看起来并不惊讶,似乎早有所料,问他也就是确认一番。

江北月被他夸奖般地揉了揉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下脸颊:“我是,嗯,我是想起你之前告诉我的,可能你早就不记得了,就是在扶远县的时候,你说不可以人或妖族的筋骨血肉入药,一开先河,难免祸及无辜。”

“这骨粉有如此功用,虽不知道那个人,或是那些人是否还活着,但若消息广为流传,必然又是一片风波。”

“怎么了,是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他有一会没得到回应,有些犹疑地转头去看李渡,看到他有些出神地低头看着手里的汤盅,忽然又想到些什么,“等等,你……”

“那人定会感念你的照拂的。”

李渡回过神来,笑着握了下他的肩头:“医道难求,仁心更难寻,依我看来,你如今真有几分承继杜若谷掌门之位的风范了。”

江北月闻言愣了下,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真的吗?”

李渡点头:“自然是真的。”

他垂眼笑了笑,低头喝了一口手里的汤,也被呛得掩着嘴咳了两声。

江北月:“……”

江北月:“真有那么难喝吗?”

李渡:“……咳,尚、咳咳……!尚可,咳。”

常南星:“不难喝,这药……咳,这汤药性相合,温养补气。”

李渡呛咳还未完全缓过来,被裴容与拍着后背顺了顺气,才终于舒缓下些,看着正向江北月认真讨教汤药方子的常南星,先是觉出些笑意,而后又忽然动作一顿,想到什么似的蹙了下眉,微不可查地呼出半口气。

江北月对唯一认可自己厨艺的人颇有耐心,听着常南星一一对完了汤中的药材和药性,挑眉点了点头:“这些时日看下来,你确实很有些天赋嘛。”

常南星笑道:“不敢说天赋,只是自己琢磨了两百多年,比旁人多出些心得罢了。”

江北月:“兴趣也算天赋的一种呀。”

“兴趣,或许算是兴趣吧。”

常南星缓缓重复两遍,垂眼摸了摸自己左侧的小辫子:“……其实不是我喜欢,真正喜欢医道的另有其人。”

江北月顺口问道:“谁?”

常南星沉默一瞬,忽而很轻地笑了一声:“是我的妻子,业已故去多年了。”

蹲在他肩上的兔子忽然弹起,猛地在他脸上踹了一脚。

常南星也不生气,只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将散落下的头发捋去了耳后。

江北月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好,眨着眼求助般地转头去看李渡。

李渡将汤盅抱在怀里,问:“这小兔子如有灵性,分明灵智已开,却未见化妖之象,而且我听你唤她‘白瑛’,似与我一位故人是同名,却不知……”

常南星目光一闪,抬手摸了摸兔子身上的毛:“……白瑛姐,我能说吗?”

兔子默不作声,沉默地捞起他的辫子,把他扎头发的草绳嚼着吃了。

常南星将兔子从肩上托下来,很轻地顺了顺她背上的毛:“我的妻子是两百年前的横云弟子常百草,白瑛姐是百草的姐姐,两人出身杜若谷,一同拜在横云门下。”

他抬头看了眼几人的神情,笑道:“不认得也正常——杜贤春总认识吧,她们都是贤春同辈的师妹。”

李渡眼睫一颤,无意识地握紧了裴容与的手指。

常南星也不知是否有察觉他神色有异,只继续低头看着兔子:“后来她们……因故殒命,只有白瑛姐的一缕魂魄侥幸脱逃,托身在了这只兔子身上。”

他抬手将兔子托举到自己眼前:“只可惜这兔子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只兔子,注定没有化妖修作人身的机缘的,我费尽心思遍求灵药,能让她多活个成百上千年,便也算知足了。”

江北月犹豫片刻,还是问道:“是因为……当年的两族之战吗?”

常南星有一刹的出神,但很快便又反应过来:“或许吧。”

李渡默默听完了他的话,忽而开口道:“百草姑娘我认识的,两百多年前,她曾为我治过伤。”

常南星弯着眼角笑:“道长不必因为当着我的面违心夸赞,百草的医术如何,我再清楚不过,她不给人添乱就不错了。”

他抿了下唇,笑得实在有些勉强:“……咳,话说回来,李道长竟也已有两百多岁了,我以为您还更年轻呢……即使如此,想必也亲历过两百年前那一番旧事吧?”

李渡攥紧了手腕上绕着的佛珠:“历历在目,永不敢忘。”

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几番犹豫下来,终于下定决心般开口道:“我有一个疑问,想了很多年。”

常南星:“请讲。”

李渡:“妖族今日,杜贤春难辞其咎,即使如此非他所愿,也依旧是他促成这一切。”

“——你们不怪他吗?”

常南星没有立刻应答,他沉默片刻,才又出声道:“亲历此灾劫,不敢说大家都能不怨不恨,但我知道,这不是贤春的错。”

“……贤春是我见过最为心意真纯的人,他绝不会为了道门甘愿屠戮妖族,这背后必有隐情的。”

李渡:“如果不是他,常百草说不定就不会死,你也不怨不恨吗?”

“这……对不起、我……”

常南星猛然一噎,话似涩在喉间吐不出:“我不想怨他,我不该怨他。”

“我只是……若贤春还能活着,我也不希望再见他了。”

“你们就这么信他。”

李薇一直沉默地听着,忽然冷笑一声:“杜贤春是受天道最上宠爱的孩子,如若没有他自己的同意,横云杀他,天道必有九十九道劫雷降在横云山!”

“他终究是为了横云背弃了贤春山,贤春山生长他整整五年,他为何宁愿自己死了也要帮横云屠我妖族?!”

他目光尖利如刀,直直捅进常南星的眼里:“什么叫必有隐情,你也知道他并非是被横云强逼,你也知道他必为自愿!你根本就想不通——他为何要对待我妖族这般残忍!”

裴容与握着李渡的肩头,眉眼凝沉:“李薇。”

李薇神色一僵,默默地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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