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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念奴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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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不肯屈从,扑扇着翅膀啄他的头顶:“傻鸟!别叫了!傻鸟!别叫了!”

猫:“……”

猫:“我告诉你傻鸟,要不是因为宋其琛不好惹,我早就扒了你的皮缝衣裳了。”

鸟:“傻鸟!别叫了!傻鸟!别叫了!”

猫:“。”

李渡坐在他们对面,听着也忍不住笑了一声。

江北月在心里理了理他们这错综复杂的关系,忽而又想到一点,道:“这位宋……姓宋的贵太妃娘娘,就是之前给相爷传信说‘速走’的人。”

“可这么算起来,贵太妃就是前朝贵妃,那岂不就是陈师兄的……?”

“是啊,贵太妃娘娘,就是陈瓴当皇帝时的老相好。”

猫撒手把鸟扔了,一面嫌弃地甩甩手腕,一面补充道:“之一。”

他看着飞远的鹦鹉,轻轻“哼”了一声:“陈瓴的老相好多得是,这位娘娘也不是处得最长久、最叫他念念不忘的。”

“但我想,就正是因为这位的经历,才叫陈瓴迟迟不肯接受锦常的心意。”

李渡也跟着想到什么,转头和裴容与对视一眼,被他握了一下掌心。

猫:“宋其琛是昭宁六年的状元,那个时候也才不过二十出头,年少及第,风头无两,眼看着在朝中前途大好,却偏偏和陈瓴一来二去看对了眼。”

思及此处,他也不由叹了一声:“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流言既起,连陈瓴这般铁腕都压制不住,然而他毕竟是皇帝,旁人说也不敢说他的不是,无非就是议论宋其琛徇私舞弊,得位不正。”

“陈瓴的意思本是干脆断个干净,但宋其琛竟一时被情爱眯了眼,情愿放弃在朝中的官位,入后宫去做陈瓴数不清的嫔妃中的一个。”

“陈瓴这人,其实也说不上什么品行不端、始乱终弃,我看他或许就是天生薄情罢了。”

“喜欢的时候对人是极好,不喜欢了也好聚好散,若非是每次持续的时候都太短,甚至能算作是个不错的情郎。”

“只可惜宋其琛年少时不懂。”

猫垂眼道:“他如愿被纳作后妃,陈瓴也确实宠爱了他一阵,但后来情爱也就淡了,说不清楚是谁的是非,想来也没有谁做错,只是陈瓴爱人向来爱不长久。”

“……陈瓴不是观念腐朽的君主,他知道贵妃本也是有大志向的人,即使后来感情淡了,也依旧有意照拂他些许,甚至能允他随意出入宫闱,爱做什么便做什么,一应都不拘束。”

猫:“只不过……”

李渡:“……只不过再不能入朝为官了。”

猫:“对啊,再不能入朝为官了。”

猫:“朝中风雨沉浮,剑影刀光,或许还不如后宫中过得安闲自在。但对于自己不可得之物,似乎总要多一分惦念的,想‘我当初如若不那么选就好了’。”

“年少登科,少年英才,锦常和他何其像。”

他捻着自己的指腹,道:“只不过他要更幸运许多,竟得了陈瓴那薄情人的一丝真情,叫这人宁愿自己退位离朝,避而不见,也怕自己有一日忍不住应承了他的心意,亲手毁了他的前程。”

“足足二十余年,这回倒是爱得长久了。”

“世人都道先帝贤明,爱民如子,却不知道陈瓴是个为了情爱随手抛下江山社稷的傻子。”

李渡听完有些默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末了也只轻叹了一声。

江北月也跟着沉默一阵,忽而又想起另一件事来:“这么说来,《念奴娇》中所写的事情,竟都是真的?我还以为那就是民间杜撰的话本子呢。”

《念奴娇》讲陈相与先帝的情事,却并未写到这两人心意相通。

任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们之间的情意,话本子中的情节却偏要戛然而止,中止于先帝退位,陈锦常承诏临朝。

“也不完全真吧,毕竟也没人见过他们两个私下究竟如何相处。”

猫话音一顿,道:“但大体来说是真的,其中情意也都是真。”

李渡听到此处,也想起另一件疑问来,回身问他:“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何同他们如此相熟?”

江北月前段时间对话本十分热衷,《念奴娇》作为其中的经典之作,被他翻阅过不下五遍,对其中的情节堪称了如指掌。

他听着听着忽而恍然大悟,指着猫妖道:“我想起来了!我看这里面写御前有个绿眼睛的护卫,身量高大形容俊美,几次都引得陛下和当时的相爷误会对方喜欢他!”

“……这人莫不就是你?”

猫闻言愣了下,反应过来又冷笑一声:“喜欢个鸟,我只是他们俩玩的情趣罢了。”

“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才摊上了这两个人。”

他抬眼看着李渡,恨恨地回忆道:“当年你在不栖岭结界的时候懒得搭理我,就差使我去山上摘杏子,但那一年的杏子不够甜,你定然不会喜欢。”

“我一生气就把杏树砍了,改种了樱桃,到你走的时候,结界里的杏树都已经换作樱桃了,只可惜第一年结不出果子。”

“——可你半点都没有注意到!”

李渡确实没有留意这个:“这个,我……”

猫重重抿了下唇:“后来你走了之后,我闲得无聊,又继续去结界外的杏子坡种樱桃,每年偷偷换掉几棵,外面村子里那帮蠢货竟还以为那都是自己长出来的。”

“……直到十几年后,陈瓴带着义军来到了秋陵渡。”

他说到这,还觉得有些不自在似的侧过眼:“他们拿了你的……你留在庙里的药,我自然得跟着去看看,若他们半途而废,岂不白白浪费了你的东西。”

李渡眨了眨眼,没忍住低头笑了声:“那可真是有心了。”

猫:“。”

猫:“有什么好笑的……!你们到底还要不要听之后的事情了!”

裴容与:“不听也行。”

李渡:“诶呀,你……”

江北月:“听听听!”

猫:“咳,总之我闲来无事,就跟着他们一道走了。”

“当初、嗯,当初锦常被陈瓴捡回来的时候,还是个话都不会说的娃娃,但从小就聪明灵秀,那时候大战当前,情势逼得紧呢,都没人有心思给他正经取个名儿,又看他生得玉雪可爱,也不知是谁先开始的,后来军中就都随口唤他‘小玉’。”

“丛山关大捷,陈瓴高兴,看到这个他从庙里捡回的‘祥瑞’,自然又更是高兴,为他定了小字‘玉奴’,赐姓取名,都是他做的主。”

“我记得那时候他说——”

猫一面回忆一面笑了下,抬手用指腹挑高了自己的眼尾,只可惜他眼睛太圆,仿得并不很像陈玉林那副情态。

“‘愿我家小玉一生顺遂,荣华富贵,繁花着锦,皆是常事’。”

李渡:“真是好寓意。”

裴容与:“你学他学得倒很像。”

猫:“那当然,我与这人相处二十多年,看到他那笑就觉得瘆人……”

猫:“等等,你说谁像他?我和那个狐狸可不一样!”

李渡:“……噗。”

猫:“一点都不好笑。”

李渡:“嗯嗯,不好笑。”

江北月:“噗……咳,那之后呢?”

猫:“之后,唉呀,之后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哦对了,那之后再过不多久,今上也就出生了,他的生母,也就是当今太后,和陈瓴是为达盟约而结的亲,并没有随军,出生几年都没有见过生父一面。”

“想来他们父子不睦,在数十年前就已经种下了因由。”

“我帮陈瓴领过几次兵,也在他披挂亲征时,帮他带过被留在帐中的锦常。”

“后来雍朝建朝,我就跟着他们住在宫里,陈瓴在位十二年,前面一多半在和许多男的女的爱来爱去,后面一少半在和锦常掰扯心意,成天在我面前晃就算了,还得把我也牵扯进去。”

“陈瓴退位之后,我也算是受他所托,依旧留在临安看顾锦常,”他撇了下嘴,“锦常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若非如此,我才没有闲心去管这事。”

他话音顿了顿,看着李渡开口道:“这些年我一直留在京中,直到数月之前……我无意中看到了荆州镇妖司发出的协查文书。”

李渡:“所以你才又回了荆州?”

“胡说,我才不是为你……”

猫话未说完,便又察觉到自己这反驳着实站不住脚,索性也就破罐子破摔地认了。

“对,我想到你可能又会回去秋陵渡,我担心你又会、又会……”

李渡垂眼笑了下,伸手握了下他的肩头:“没事的,当年的事情……我早就忘了。”

若不是痛得锥心刺骨,又何苦要忘?

猫沉默地把这句话咽了下去,拂开了他的手:“没想到你这人也和陈瓴一样,薄情寡幸,才过了几十年,就全不认得我了。”

李渡回想起当初他在街上和镇妖司牢狱里见过的小黑猫,解释道:“我一百年前来不栖岭的时候,你还是一团小猫,能窝在你母亲手心里。”

“五十年前那一次,我就只见过你化人形的模样,没见过你长大之后的原形。”

他抬手摸了下脸颊:“……就算我不好,过两日给你做樱桃酥?”

猫轻哼一声:“这还差不多。”

他低下头来,显出头顶上两只毛绒绒的耳朵,纡尊降贵般地示意李渡可以摸摸。

李渡手指才刚一动,裴容与便忽而站起身:“好累,我要回去休息了。”

他说完也不等人,径直便转身走了。

李渡无奈地对桌前两人笑了下,赶忙追了上去。

数步之外就是僧舍的小门,裴容与抬手正要开门,便被李渡双手握住了手腕:“等等我……你怎么又不高兴了?”

裴容与垂眼看了看他的神情,便又移开了视线,轻声道:“刚才挡箭的时候蹭到手了。”

李渡果然立时紧张起来,托着他的手去看他的掌心:“真的?给我看看——”

李渡:“。”

李渡:“……你这是自己掐的印子吧?”

裴容与:“疼。”

李渡:“真的疼吗?那进去我帮你揉揉?”

裴容与:“嗯。”

直到这两人开门进去又关上门,还立着耳朵的黑猫才反应过来。

“不仅那两个把我当情趣,你们两个也是!”

他气得一双耳朵都往后撇:“可恶!我、我要扒了那只傻鸟的皮!”

江北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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