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黎顺势揉了把，湿漉漉的，“不爱听的话就不听，你也是喻家的少爷，拿自己家的东西没有人能说你，听见没有？”

“……这不是我家。”喻鹤沉默片刻，才低声道，“我没有家，他们说——”

喻黎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垂下眼无甚情绪看着他，“你不需要听他们说，他们什么也不是。哪里是你的家只有你说了算。就算你不认可喻家是你的家，喻家的东西你也应该拿，这是喻怀仁欠你的。”

大人造的孽，哪有小孩来遭罪的道理。

喻鹤怔然，捏着衣角的手微微松开。

“行了，过来把头发吹干，我再喊人送一份早餐过来。”喻黎突然拍了下他的湿脑袋，出声打破这沉重的氛围。

“唔！”喻鹤捂住自己被拍的脑袋，啪嗒啪嗒跟上喻黎的脚步，仰头问，“那你可以是——”我的家吗？

“不可以。”喻黎想也没想，直接打断。

他可没有奶孩子的自虐想法。

喻鹤失落垂眼，又不甘心问，“可是你刚刚说，哪里是我的家我说了才算。”

还挺机灵，现学现用。

喻黎把干毛巾盖他脑袋上，毫不怜惜地揉搓，听见小孩发出“唔唔”的挣扎声，才大发慈悲把毛巾拿开，露出小孩闷得通红的脸。

没等小孩再说些什么，把毛巾扔他怀里，自己先离开。

“我也没有家，所以没办法当你的家。”

喻黎离开前说的话落在耳畔，喻鹤把怀里的毛巾抱紧，望着喻黎孤寂的背影。

他想，他们好像有点像。

都没有家，都一个人。

-

几天后，系统终于知道那天喻黎卖的关子是什么了。

“宿主，我不想变成这样。”

房间内，一个穿着道袍的男人站在中间，四肢僵硬地动了动，抬抬手，踢踢腿，好像刚刚驯服四肢，黑色长发扎了个丸子头，但不难看出有些稀疏。

他皱着脸，从内由外散发着对这具身体的嫌弃和抗拒，转过头对懒散窝在沙发的喻黎开口。

“这太丑了！”

明明上次变成人，还是很帅的，现在它变成秃头了！一点都不吉利！

系统试图反抗。

喻黎无动于衷，“谁让这道士就长这样，你委屈一下吧。”

找出这道士的样子还费了他不少功夫，最后还是林知远出了力才找来一张那道士的照片。

几度垂死挣扎但被无情镇压后，系统终于认命，死鱼眼地捧着《一日速成神算子》干嚼，临时抱佛脚。

到底是高科技产物，虽然去之前百般不情愿，但真到登场的时候，还真有一股世外道士的味道。

“你把你们家管家喊出来，他一见我就知道要怎么做了。”他对拦住他的佣人道。

佣人狐疑瞧他，无论是身上崭新的道袍，还是假装捋胡子结果没胡子捋只好讪讪收回的手，都透露着一股此人是江湖骗子的感觉。

可他的语气又过于笃定，好像真有这么回事，佣人迟疑几秒，还是决定去找管家过来。

管家听了他的描述，着急忙慌赶出来，在看见样貌依旧如十几年前那般的道士后，后背发毛，连忙将人请进来，又快步将在公司的喻怀仁叫回来。

在等待的时间里，管家沏茶端上来，试探询问，“不知大师今日来是……？”

道士淡淡瞥他一眼，一脸高深莫测，“天机不可泄露，我只与喻家家主说。”

管家没探到消息，在喻怀仁赶回来后摇摇头，等喻怀仁也进了待客厅，便关上门自觉在门外守着。

期间听到消息的喻老二和喻老三都过来过，被管家四两拨千斤糊弄离开。

待客厅内。

系统牢记离开前喻黎教它的装逼秘籍，敌不动我不动，一副淡然样子端起茶杯品茗，反倒让坐在对面试图拿乔的喻怀仁坐立不安。

和管家一样，喻怀仁在看见道士十年未变发样貌后也吓了一跳，将原先的轻视撇去，陪笑起身给系统空了的茶杯添茶，寒暄了几句后才终于步入正题，“不知道长这次的来意是？”

系统神秘地笑了下，又慢悠悠喝了口茶，不搭声。

喻怀仁心里咯噔一下，小心试探，“这茶是我生意上的好友送的，一直不舍得喝，也就见是道长来了，我才沾了光喝了两口。看来道长很喜欢，不如待会儿走前带上几饼？”

系统没想还有意外之喜，沉吟几秒后矜持地点头，连吃带拿还要装得勉为其难，“这茶有几分我从前道观的味道，虽然次了点，但聊胜于无。”

拿出手送人的礼物被如此贬低，喻怀仁心生不满，但又有所顾忌，面上不显，乐呵呵奉承几句，又将话题引到系统的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