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短暂地感受到被在意。
他不想放手,他不想被抛弃。
所以他很努力。
即使周子贺对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像招小狗一样;即使他身边的人不把他当回事,经常把他当解闷的笑话、当小丑、当泄愤的沙包;即使……
周子贺和他身边的人对待原主的态度着实恶劣,最初还有看不过眼为原主打抱不平的同学出声。
但原主选择忍让,甚至袒护周子贺。
帮他说话的同学反成了笑话。
久而久之,就没有人爱和原主来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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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主其实心知肚明周子贺的态度根本不像是一个正常情侣间该有的。
但因为刘珂和周子贺一直在有意无意地给他灌输一些观念,让本就自卑的他彻底找不到自信,一心认定了只有周子贺才会接纳他,只有周子贺才会包容他的无趣古板的性格。
周子贺就是他的全部。
所以怕极了被抛弃的原主面对周子贺愈发过分的行为,也一直在装傻充愣。
直到他撞见自己最在意的人和自小疼爱的弟弟在亲吻——从一开始就绷紧的神经彻底断了。
他慌乱又茫然地呆愣在原地,不知道站了多久。
魂不守舍地回到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什么也不想,可那个画面却又时时刻刻地占据他的脑海,让他痛苦万分。
浑浑噩噩地过完一个暑假,之前谈好的暑期工也没去,一天天就呆呆地缩在房间里,看着时钟走了一圈又一圈。
一直到暑假结束的前一周,他终于给没电关机了的手机充上电。
他还在奢望有谁发现他的不对劲。
他还在奢望着会有人来问他怎么了。
他还在奢望着,他被人在意。
开机的动画转了一圈。
两圈。
三圈。
手机开机了。
可是没有。
没有人发现了他的不存在,没有人问他发生了什么,也没有——
没有任何人在意他。
他沉默着点开了周子贺的对话框,最后一条是自己上学期问他,能不能出来一起吃个饭。
没有回应。
他无意点开了周子贺的朋友圈。
最新一条的发出时间就在昨天,他跟刘珂几人出去爬山了。
照片里他们靠得很近,也笑得很开心。
他的视线最后落在照片中笑着的刘珂身上。
他笑得很开心。
比之前对自己笑的任何一次都要开心。
手机最后摔在地上的时候,他的表情很空茫。
他不知道要干什么了。
没有人需要他。
也没有人在意他。
就像推演验算了无数次的结果突然被推翻,之前写的每一个符号都没有了意义。
他终于崩溃了。
因过久未进食而无力发软的双腿颤抖着站直,他走到了床前,摸出了一直放在枕头下的刀片。
冰冷的触感抵在手腕的那一瞬间,喻黎接任了这具身体。
他有些不适地眨了下酸涩的眼,手背拭去脸上的泪,侧头打量了一周,把刀片扔进垃圾桶。
终于不再被限制出现的系统飘在半空,突然闪了下。
【数据显示宿主情绪波动过大,请宿主不要再回想与本世界任务无关记忆。重复……】
喻黎打断他,“没想他。”
系统不信。
喻黎退让半步,“好吧,想了一半。”
系统又闪了下,【那另外一半你在想什么?】
喻黎伸了个腰,一边活动发麻的双腿,一边随意地应他。
“没什么,只是突然在想,好像人在某种情绪占据上风的时候,总是莫名会有非黑即白的决绝。
“喜欢自顾自地把自己逼到绝境,走到没有路的尽头决然跳下,摔得遍体鳞伤、狼狈不堪。
“等脑中的冲动冷却后,才后知后觉并非无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