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自从上次知道了黑泽阵的危险性,就意识到了不管他是不是琴酒都不能再逃避,不过他没有告诉其他人,尤其是灰原哀,那家伙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会很麻烦的。
只是感觉这次的跟踪比以往都要危险。因为当有人死掉的时候,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凶手。而且他还没有请帖,因为他是偷偷跑进来的,也不全是,最起码外面的宴会,他是靠请帖进来的。
谁知道搞得跟俄罗斯套娃一样,多此一举,虽然进来费了很大劲,他可是绕了一圈才爬了进来,感谢阿签博士的黑科技。不然他顶多一米二的身高,爬墙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不过一进来,看到人们整齐划一的面具,柯南停住了脚,连忙藏了起来,这个宴会绝对有问题。这是他当时的想法,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这么堂而皇之的杀人,周围的人也是一副很正常的模样,让柯南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看过那么多凶杀现场,当然不是被死人吓到了。只是柯南一阵心颤,就算不说,他也能明白,能参加这场宴会的人到底多么的有分量,他认出来了,从他们的体型,声音,和下意识的习惯动作。
距离他前方15米左右的中年男性应该是当今日本在演艺界颇有分量的导演,驹泽浩二,而与他交谈的那位女士,应该是前阵子小火的女演员原口千代,那位女演员在聊天或倾听的时候,头会习惯性偏右,下巴微微抑起,手会不停的擦拭着衣服,看得出她有些拘谨。
而距离他右前方大概是八米的位置,是腾源集团的总裁,藤原康泰,他的身边是某个著名Nikkei的主编,两人相谈甚欢。在更远处,他还看到了某个熟悉的会议员的背影,柯南的冷汗瞬间流下来,他手脚发凉,有些握不住手中的微型相机,即使拍下来又如何,难不成还能发出去吗?
这些人聚集在一起,简直比那个神秘的组织还要让他无力。如果他发出去的话,也肯定会被查出来的吧,甚至很快会被压下去,毕竟这个宴会里也有新闻报社的人,该死,他们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见证受害者死在他的面前,而他只能站在一旁,与那些加害者一起冷眼旁观,在事后,他什么都干不了,他握着手中的证据,什么都干不了。柯南忽然感觉很累,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他甚至有些酸涩的想哭。
以往无论多么凶险的案发现场,多么可怕的犯人都没有让他有这种感觉,冰凉彻骨,冷到灵魂里了。他看着这群欢声笑语的人们,有一种他们才是罪恶源头的感觉。
柯南其实明白自己的世界里的黑与白界限的划太过清晰,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如果不能让这些是非对错得到应有的批判,那他就绝对不会放弃。
而他也做到了,作为一名侦探,他让案件真相大白,让犯罪者得到应有的代价,但是他不能让死者复生,他甚至不能够阻止案件的发生,人们都说他是对的,纷纷夸赞他,给他带上许多荣誉。
以往想起来会让柯南想自豪的事,忽然让他感到一阵厌倦,他是踩着死人上来的吗?是他们的尸体让他成名的吗?为什么那些警察没有任何用处?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又有多少真相被永远埋没了起来呢?他该为每次案件的出现而感到欣喜吗?因为这意味着他又有了一个解谜的游戏。
这么一想,他那个一直燃烧的侦探之魂,就好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他的大脑停滞了一瞬,不对,现在是应该想他究竟应不应该把他看到的,不行,不行,不能发出去,会出大乱子的。说不定还会引火上身,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得为自己身边的人想啊。
是非黑白分的太过清楚迟早会出问题的,他现在好像就出问题了,完全不能接受啊!即使明白了,也不能接受啊!他就不该来这个宴会,就不应该看到这些东西,柯南知道,如果不能放下的话,他一定会一直为这件事情魂不守舍的。
他的脚向来时的地方挪动,还是先回去吧,也许可以当做没看见,就像琴酒当做没有看见他一样。
但是来不及了,他看见那个黑发的男人朝他走来。
“这里,可不是小孩该来的地方。”
柯南视线越过赤井秀一看向远处的琴酒,刚好他和琴酒的视线有一瞬间相交,那个眼神是淡漠的,一如在游乐场见时的不管有多少人死在面前,都无动于衷的冷漠。
他忽然觉得,绿色,是一个很冰冷的颜色。
“我觉得,我好像……出不去了。”
柯南恍惚的说出他感觉到的,一些将会发生的事情。
“什……”
就在这时,伴随着钟声,灯光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