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笙硬下心肠拒绝他:“整个京城都有天武军巡逻,安全上你无需多虑。”
云雪听她这么说,心里越发失望,却决定死马当活马医,最后再试一次:“妻主您既然考虑一年之后收奴家,那您何不偶尔过来让奴家服侍您呢?正君哥哥有孕,不能服侍您,只颜侧君一个,伺候得了您吗?您不腻吗?您偶尔过来一趟,奴家见到您,奴家心里踏实,您也一点不吃亏啊。”
他这话说得倒也算合情合理殷勤小意,说到最后还给了柳笙一个讨好的笑。那高俏的鼻梁清冷的双目锋利的薄唇,漾着讨好的笑容,犹如生了绮思堕下凡尘的神子,很能激起人的爱恋之意。
柳笙再次暗骂了一声冤孽,仍旧拒绝了:“没有子鸣的准许,本相是不会让你服侍的。这对子鸣不尊重,对你也不公平。”
什么叫对他也不公平,云雪想不明白,只觉柳笙是拿话糊弄自己呢。
他撇撇唇角,不服气地问柳笙:“妻主也太护着正君哥哥了,难道奴家连正君哥哥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吗?”
柳笙并不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正色道:“一年之后,若是子鸣仍旧不同意,本相会物色个年轻官员,把你嫁过去。其实嫁给年轻官员做正室,对你而言不见得是坏事,你可以考虑一下。”
她说此话的时候,便想起了兵部尚书徐淳原来的侍儿冰儿以及大理寺卿叶衡府上那个所谓的义子守正,她想那两个侍儿都是伺候过女子再另外嫁人的,没听说新任妻主如何嫌弃他们,说白了,男儿家便是嫁人之前再有瑕疵,只要有过硬的靠山,妻主也得捧着敬着。
有她这个当朝右相照应着,这云雪想要嫁个如意的妻主嫁过去还不受气,也不算是什么难事。
不过这些事,都是豪门世家的秘辛,她堂堂右相不能像个长舌男一样嚼舌根,当下也就不给云雪细细地讲这些个男儿的事情,反而开始在心里盘点她所熟识的地方寒门出身的年轻官员,看哪个是还没有娶正夫的。
云雪来凰朝的时间短暂,此前又一直在太乐坊里当差,对于这些豪门世家的秘闻,自然没那么清楚。听柳笙如此讲,只以为柳笙是拿话哄他,好早些摆脱他,心里头又是失望又是愤怒。
可是失望愤怒之下,他看着柳笙这张姣好出众的容貌,却一点都生不了柳笙的气。
他是个漂亮男儿,自幼自视甚高,根本不相信如此漂亮的自己竟然会被女子放弃拒绝。他不能接受柳笙为了梁子鸣而放弃他,他认为柳笙对他是有好感的,全是那个正君梁子鸣吃醋妒忌,阻了他进入柳府享受荣华富贵的路!
他在内心中把所有的责任都归结到梁子鸣头上,他想就是梁子鸣这个善妒的丑八怪男,导致这么好的妻主对他敬而远之,他心里头把梁子鸣骂了个狗血喷头,想着得同那个督主的人商量一下,怎么样把这梁子鸣给弄死。
对,就是得把梁子鸣给弄死,只要梁子鸣死了,柳府就是颜可心做主了,他本就是颜可心带进柳府分宠的,颜可心就算是扶正了,底子也是个侧室,想来没资格也没立场反对他进府。等他成功进入柳府,再给柳笙生下一两个女嗣,这后半生可不就要什么有什么了?
梁子鸣全然没想到,不过是一晚上的功夫,他就被云雪惦恨上了。他此刻瞧见深夜回府的柳笙,还以为柳笙在政事堂忙得晚了,心疼极了。
今日大雨,女儿柳瑾瑜早早地就被他放回房去歇息了,但是柳笙未归,他就硬撑着等候,哪怕困得眼皮子打架,侍儿们都劝他先行入睡,他也不肯。天到亥时末刻,终于等得柳笙回来,他指挥着侍儿给柳笙烧热水,自己亲自拿着帕子给柳笙擦额头,口中温柔叮咛,“妻主,这样大的雨天,忙到这么晚,也太不爱惜自己了,下回可不能够这样了。朝里的政事那么多,哪里是熬夜就能处理得完的?白白地熬坏了身体。”
夜色深沉,他有些困了,声音也黏黏糊糊的,柳笙心里头又愧疚又感动,伸胳膊环住了他:“鸣儿说得对,妻主记得啦,好在明个儿起休沐三日,妻主这几日都不出门了,在家里陪鸣儿。”
梁子鸣听她这么讲,也就不揪着不放了,他向着她温柔一笑,把帕子向下移,隔着热腾腾的水雾给柳笙擦肩擦背。
柳笙享受着夫郞的殷勤,又有些舍不得,捉住梁子鸣的手腕放在唇边轻轻一吻,对人言道:“鸣儿,妻主自己洗就好,你有着身孕呢,这些琐事不必做啦,且去床榻上歇着,妻主洗好了就来陪你。”
梁子鸣听她这么说,也就不再坚持,他自己也很在意肚子里的孩儿,唯恐有什么不稳妥,他低头在柳笙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温温柔柔地道:“妻主,那鸣儿先去躺着,妻主早些过来。”
“好。”柳笙待梁子鸣离开浴室,心里头便暗暗松了口气,还好她没有留在祖家小院,子鸣如此贤惠,她万不可负他。唉,也不必等一年之后了,她这些天就给云雪物色个年轻官员,想来有了合适的妻主,云雪也就不再缠着她不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