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婵拍了拍他肩,待那人再抬头时,人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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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男人回到大营、掀开帘帐,看见野那怀里熟睡的阿留,愣了一愣,对方也愣了愣。
“哎?阏氏没与你一起?”
“我方才在医官帐里,怎么。”
他看着野那,忽而听外边有人声,掀帘时见是个卫兵看他转过脸来时,和见了鬼一样。他敏锐捕捉到对方神色异样,还未等对方反应过来,就一把捉住卫兵领口,声音温润和煦,但被捉住的人却倏忽间感到如山的威压。
“阏氏的下落”,他一字一句:“若是你知晓,务必,告与在下。人命关天。”
卫兵浑身哆嗦,终于还是说出了那三个字。
“鬼、鬼叫岭。”
***
谢玄遇骑马在风雪里疾驰。
萧婵临走时带走了染血的大麾残片,那不是他衣裳上的,而是有人刻意伪造。
有人在将他支开的同时,用如此拙劣的骗局,轻而易举地就骗她去了必死之地,而她连半刻犹豫都无。
是该说她傻,还是…
谢玄遇捂紧心口。
从方才开始,心口就一扯一扯地痛。五年来伤口虽早已愈合,但情蛊作用大时,还是会被影响。
剧痛能让人清醒,刺骨的寒风也能。但若是此刻闭眼,他就会永远沉睡在雪地里。
如此对她,也能是好结局么?
“阿婵!”
他在无人处大声呼喊,只有深山幽谷回应他的声音。风雪将要变大了。
而极远处,幽暗的绿眼在若隐若现。那是鬼叫岭的狼群,在这大灾的年节,已饿了一个初春。
在看清狼群那一瞬,谢玄遇站定,握住手里的弓、弦张如满月、三支箭依次搭开。
而就在这时,峡谷顶端、有人声传来。
“这儿!”
他抬头,看见萧婵骑着枣红色骏马、站在峡口上,红貂的衣领在风里猎猎如火。狼群显然被那声吼震得退了些许,但很快就探头往山上看。
她在企图引开它们。
简直胡来。
他张弓搭箭、射杀几只已经爬到山腰的狼。但狼源源不断地从最简单易爬的垭口奔过去,他也来不及想其他,而在杀到一半时,他向后摸弓箭、却发现箭囊空了。而有些眼尖的饿狼已经向他奔来。
谢玄遇认命地闭上眼。
黑暗中他听见利刃破空的声音。
***
再醒来时他闻见药汤的味道、接着是熏陆香。未及睁眼,又听见有脚步声,然后一只温暖干燥、触感熟悉的手贴上他额头。
“没死。”
萧婵如释重负。
“烧已退了。”
谢玄遇没睁眼,但他伸出手,把要起身离开的人揽住。她毫无防备、就这么被推倒在床榻上。床脚铃铛响,她手抬起要打人,又被他压下去。
这么一整套行云流水地做完,他还是没睁眼。
“……嘘。”
萧婵刚要推开他,就听见他笑。爽朗大气、不带什么负担的少年人的笑,仿佛高烧不退烧坏了脑子。
“阿婵。”
他压下去,以威胁的语气。
“这是我的梦、这次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