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不再追问楚梵,而是回道:“是他。”
“那他可知晓你的身份?”楚梵又问。
鸢尾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林老本就不是阁内之人,只是因着圣姑,他才会知晓暗阁、药阁的存在。”
“不过阁主放心,我是谁他并不清楚,只是知晓怜香居与阁内有些关系。”
听她这般说着,楚梵敛下眸子,“这般看来,明日他们便会去到怜香居了。”
“原本只是觉得,依沈澜之的敏锐程度,他迟早能通过合欢香查到怜香居去。”
“可如今看来......他们去了林老那儿,依璃月之能,必定能得到林老的青眼。”
“恐怕林老会给他们指明方向,让他们直接去怜香居。”
这般说着,楚梵停顿了片刻,而后看向鸢尾,“你今日设的局,可有破绽留下?”
鸢尾默默接过话头,道:“今夜要带走沈澜之的那个女子,名为何花,她是怜香居内的姑娘,今夜她在武安街未能带走沈澜之,反而被他用软剑伤了手臂。”
“现如今,我已让她去庄子上养伤,避避风头了。”
“而那去卖香囊给沈澜之的女童,也一并送去了庄子上。”
“哪怕他们来楼里,也寻不到线索。”
楚梵沉吟片刻,才道:“影一回来了没?”
鸢尾往窗外看了看,才道:“影一去慕家寻那记录孩童流通的名册,还未回来。”
“寻到名册,拓印内容,又将其带回来......那慕家对名册很是在意。影一要在短时间内做完这些,有些难度。”
楚梵默了默,“沈澜之本就疑心我的身份,作为今日之事的既得利益者,他恐怕会怀疑上我。”
“明日若璃月他们去了怜香居,你同我演一出戏。”
演戏?
鸢尾疑惑地道:“阁主想要演什么?”
“你附耳过来......”
——
时间回到现在,客栈的大堂内,烛火摇曳,忽明忽暗。
柜台后面,店小二正趴在桌上打盹,偶尔发出几声轻微的鼾声。
去往二楼的楼梯上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璃月正扶着沈澜之走上客栈去往二楼的楼梯,肃一跟在两人身后。
到了二楼,客栈的房间里,大多数人都已进入梦乡,只有几间房还亮着灯。
他们走到几人今日订的房间,烛火透过门上的糊纸打在地上,璃月看向沈澜之,“今夜遭难,大人好好休息休息,若有事可来隔壁房间寻我。”
沈澜之点了点头应声道:“好。”
璃月回到房间后,没过多久,便收拾妥当,睡下来了。
......
白日里,怜香居褪去了夜晚的浓妆艳抹。门口的红灯笼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黯淡,却也为这建筑增添了几分慵懒的韵味。
璃月穿着男装,与沈澜之并肩走进怜香居。
脚下踩着一方织锦地毯,厅中错落摆放着雕花梨木桌椅。
却未见得一个人影,既无歌舞声,也无客人与楼中的姑娘。
璃月看向沈澜之,“这怜香居白日里不对外开放吗?”
沈澜之收回看向二楼的视线,回道:“通常来说,这种情况下只是有人包了整座楼,才不会接待别的客人。”
他看向璃月,“我以前遇到的案子有在这种地方,审问青楼内的人时,对里面的情况有了些许了解。”
“如这怜香居,夜晚时分是最热闹的,但白天也不会闭楼不接待客人,像这种楼下一个人影都没有,或许是这楼开不下去,也或许是被人包了场。”
他这般说着,二楼上突然出现开门的声响。
楼上珠帘跟着响动,一女子从二楼拐角处款步而出。
云鬓高挽,发髻之上金钗横插,明珠闪烁,眉如远黛,眉心间一点嫣红的花钿,衬得双眸愈发明亮含情,秋波动人。
一袭绮罗长裙,腰间束着一条月白色锦带,手中轻执一把团扇。
鸢尾站在二楼廊道,眸子微低,扫过璃月,而后道:“两位公子来得不是时候,我们怜香居已经客人被包了楼,暂时不接待别的客人。”
璃月收回看向她的视线,侧过头看向沈澜之。
沈澜之眉头微挑,对着鸢尾道:“你便是这怜香居的管事,鸢尾?”
鸢尾轻轻晃动着手上的团扇,眸光潋滟着春色,“奴家确实是鸢尾,两位公子特地来寻奴家.......”
她直勾勾地瞧着沈澜之,话音顿了顿,才道:“公子瞧着眼生,来我这怜香居便要寻管事的......所为何事?”
沈澜之拿出大理寺卿的腰牌,举起道:“大理寺查案。”
“昨夜武安街有人当街使用禁药合欢香,有人说你这怜香居内亦是有合欢香的流通。”
“本官乃大理寺卿,有权查实情况。”
鸢尾面上当即出现合适的惊慌,连忙从楼上走下,“原来是大理寺卿,鸢尾不识得贵人面,冲撞了大人,还望大人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