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内突地闪过什么,她登时觉得一阵抽疼,痛呼出声。
紧挨着坐在她左侧的沈澜之眸子微微动了动,抬手试探着将她环住,将手放在她右肩处,轻轻拍了拍,
轻声道:“想不起来便不想了,不急于一时,待天再亮些,先问问孙纪,当年孙家村到底发生了何事。”
“到时再理理线索,总能找到突破口。”
璃月侧过头对上他的目光,“若我记起来当年被带去了何地,经历了什么,这案子,或许便能破了。”
——红日高悬于天际,天大亮。
“当年的京兆尹便是那慕喆的表兄,他以权谋私、滥用私权,包庇慕喆强抢民女之事。”
“我与阿慈,相识于街头,她心慈有孝心,总与母亲当街贩卖蔬果,几次送菜入京兆府,我便与她慢慢熟络起来。后来,她被那慕喆抢掳而去,便不再愿意见我。”
吏舍内,孙纪靠坐在床头,满目充血,含着泪光。
“孙家村大火之前,京兆府曾收到过报案,那时孩童走失、被掳之事层出不穷,孙家村便不在少数。”
“大火当夜有人曾送来消息,直言孙家村会遇袭,可当时的京兆府尹却充耳不闻。”
“我欲要出府将消息传去孙家村,却被人告发,禁锢。等我被放出来时已为时过晚,”
他满目悲痛,“我去慕府寻阿慈,却被告知她早就出了府去了孙家村,等我可在到了之时,大火已灭,只能眼睁睁看着同僚从井中打捞出了她的尸体。”
站在床榻一侧的璃月叹息道:“那尸检簿册中写到的“井中女尸”,竟然是宋慈。”
“是她。”
孙纪紧紧闭了闭双眼,“那篇卷宗,是我看着仵作验尸后,亲手所写。”
“我当时便想,若是我能早点逃出去,早点带她走,或许......她就不会死。”
一听这话,沈澜之收回看向璃月的目光,投向孙纪,“你可知,昨日有刺客夜袭大理寺,欲取你性命。”
“除了方才你说的那些,可还知晓什么,竟让人派遣如此多的杀手来取你性命?”
“我......”
孙纪看了看房间内的人,掠过沈澜之和璃月,扫向门口处站着的差役。
见没了旁人,才收回视线低声道:“孙家村全村葬身火海一案显然是人为,大火之前还有人将消息递给京兆府,可当日火已熄灭,所寻到的尸身却足足少了几十具。”
“核查人口名录后,才知失踪之人大都是些年岁较小的孩童,可京兆府竟以山火侵袭山村草草结案,连阿慈死于井中也以自尽结了案。”
“这般诡异定有猫腻。我便寻了机会去鬼市买回黑影蛊虫。”
又是这蛊?
这东西之前在宋宅时,便见宋健使过,也同样说着是在黑市买得,这蛊虫很是邪门,中蛊者会听令于下蛊之人,却会在几日后被蛊虫啃食五脏六腑而亡。
璃月若有所思地看向沈澜之,恰好对上他看过来的视线。
沈澜之扬眉,示意她继续听。
“一日,我趁着值夜巡逻到了府尹的住所,便将蛊虫下给了他。”
“我才知......”他满目愤懑,“才知那些孩童早就被定下要卖于谁,这事是慕王爷给他下的令,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能管。”
“至于更多的,他也不知道。”
如此说来,这人口走失一案,当真与慕家有关?
沈澜之垂首敛下神色,“孙纪,你当知晓此事事关重大,不可胡乱说话。”
“如今全无证据证明你说的是真是假,我大可猜测是你痛恨慕喆抢了你心爱之人,便指认慕家与此案有关。”
“大人!”
孙纪登时悲愤道:“我如今已落得这般田地,如何能攀咬高高在上的慕王爷。”
“我当年能凭着疯病活下来,便是因着手上藏有他们往来的证据。”
证据?
沈澜之挑眉,嘴角勾起,眸子的幽暗转瞬即逝,“既如此,证据在哪儿?”
孙纪回,“当年长生桥上有一名为圣姑的神医,便是她助我成的真疯。我知信在我身上必定无法保存,还会因此丢了性命,那装有京兆尹与慕王爷往来的信,我便给了神医。”
他口中长生桥上名为圣姑的神医?
此前宋健亦是在黑市一位名为圣姑的婆婆那儿买得黑影蛊虫。
这般巧合......璃月脑中突然浮现当年师父授予她雪融丸药方时说的话,
[阿月,倘若日后遇见疯病,这雪融丸便是治病神药。]
当真是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