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彦,不可唐突!”虞乾面沉如水,“这位公子,我所用之香是阿彦的师姐做的,因此我并不知道所用何方。抱歉。”
“无事无事,是我冒犯了。不知可否告知此香名字?”
“灰湮。”
霍康长揖道谢,起身时两位已经不见了,只余空中淡淡的灰湮香气……
眼看天色不早了,霍康赶紧往诸莺院。到时众姑娘们都已等着了。
“霍小哥!你今儿可是来迟了!”“来迟了可是要罚你的!”“霍哥儿,你怎来得这般晚~”“小哥哥,奴家好想你啊~”……莺莺燕燕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将霍康围在中间调笑。
霍康一点不怵,左一个好姐姐,右一个傻妹妹,不一会就将场面控制住了。按身价大小,霍康一一进入房间给姑娘们试香……
等所有人都试的差不多了,霍康试探着问:“都选好了吗?花魁姐姐可要一起选?”
这次她就是冲着花魁来的,这见不到人如何能确定?
鸨母琴姨打着扇子靠在柱子轻笑,“霍小哥想见我们红红儿?”
说着,摇曳着身姿走过来,“红红儿不爱用外头买的,她自己会调香。”
霍康心里一跳,抿唇不好意思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上次闻到花魁姐姐的帕子,那熏香气味清冷醉人,甚是独特!原来那香是花魁自己调的!”
这时,“吱呀——”楼梯顶上最大的锦绣阁打开了一条缝。见此,在场姑娘们纷纷缄默。
只有琴姨推了推她,“霍小哥,红姐儿邀你进去呢~还不去?”说罢,也不再管,扭着腰回了自己房间。其她姑娘们也都各自回房了。
不一会,前厅就只剩下霍康一个人了。霍康不敢四处打量,低着头径直往楼顶的锦绣阁去。
有些伎馆是有贵人常住的,这些贵人们脾气不好,可能看一眼对他们来说都是冒犯。
推开锦绣阁门,霍康闻到一阵极淡的血腥气味,心下了然。她站在屏风处作揖,“霍歌见过红姐儿。”
暖帐里传来一阵甜腻媚人的笑声:“你叫霍歌?是哪个字?”
霍康团着手,低垂着眼眸说:“唱歌的歌。红姐儿可以唤我霍小歌。”
“哦~原来此歌非彼哥啊。你这名字可太占便宜了。”里头笑得花枝乱颤。笑了一阵,又说:“你也是自个做香来卖?那你过来试试这个香。”
绕过屏风,里头还有四扇花中君子纹屏,中间摆着紫檀木花好圆月纹桌,桌上放着一木盒。
霍康将盒子缓缓打开,一块巴掌大的油脂饱满的红褐色香木呈现在眼前,凑近了能闻到阵阵甜韵和果香,呼吸时又能感受复杂的变化……这香木是什么?闻着像沉香,颜色又不对劲……
里间传来方才那女子的声音:“这位霍小哥,可认得出此木?”
霍康羞愧地摇了摇头说:“恕在下眼拙,并未认出此香木。还望红姐儿赐教。”
里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一会,一女子慢步而出。霍康只觉房里忽然亮起来——她面容明艳,轻施淡妆,神色慵懒从容,就像一束光,直直地照进霍康的世界。
女子正是花魁红红儿。
只见红红儿慵懒地坐到桌边,妖娆多姿的身体微微扭着,媚眼如丝地盯着霍康:“霍小哥真是好定力,咱们相隔咫尺,你却只看这块破木头!都不看我~”
说着,好似真委屈了,别开小脸,肩膀微微颤动……
霍康看着花魁这般作态,似有些不忍直视,又觉得莫名其妙。
我怎么了?不是你要我看香木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