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樾轻声道：“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

商珏从空间里顺着记忆找出来疗伤的药，他想到了什么，很快又止住了动作，而是带着傅樾先行离开此地，“再忍忍，很快就好了。”

梦中的他无论怎么祈求，眼前人始终不肯回头的画面一遍遍刺激着雁卿，雁卿只感觉浑身气血都向一处涌去，声音粗粝沙哑到他自己都察觉陌生，“不要，别跟他走。”

“商珏！”

商珏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去，这一刹那他都要以为雁卿恢复了记忆，但傅樾几乎挡住了他全部的视野，于是商珏又连忙扭过头。

雁卿剩下来的话他都恍若未闻，跟着傅樾向前走起，只是在快要看不清身影的时候，才转过头，眼眸像是掺着悲悯又像是悔恨，“雁卿，你我不该相识。”

“一派胡言！”雁卿的话还未完，商珏就被傅樾带走，他忙跟上前，却被一人拦住。

老人直直道：“雁卿，够了。”

雁卿倒是没了动作，只是恨恨盯着那地看，恨不得盯出来一个窟窿。

“就一日不见，你怎么把人家强掠过来了。”老人还依旧絮絮叨叨，“你之前还同我说他命不久……我不说了，我不说了，你别动怒。”

雁卿幽幽道：“他长命百岁！”

怒意来得快去得快，雁卿忽地轻笑起来，“是我今日太急切，惹恼了他，我要去寻他，向他道歉。”

“我已经知晓了他的名字，商珏，他叫商珏。”

这名字极为耳熟，只是老人此刻却怎地也想不起来。

他双眸大大张着，毫不留情地泼冷水，“怕是你连云沧山都进不去，你都说了，傅樾那么宝贝他，怎么可能还给你可乘之机。”

昔日说的话句句令他心梗，雁卿从空间拿出来一块绸缎，赫然正是青女的宝物，“你说的对，我应该让他们之间心生嫌疑才好。”

那眼中满是志在必得的决心。

老头的脸再度皱成一朵菊花，他现在是一句话也不想多说了，谁知道眼前这玩意还会想出来什么匪夷所思的歪点子。

过了小半响，老头才开口，“你跟我说你跟他当过夫妻……雁卿，你是不是被人下蛊了，模糊了记忆。”

他们俩人一点都不像是当过夫妻的样子，况且也未曾听雁卿身边人说过此人。

“下个屁的蛊！你想说这都是我在痴心妄想吗？”雁卿立即反驳道：“他就是许诺过给我当伴侣，给我当一辈子的伴侣。”

毕竟每每梦中，这句话总会出现。

商珏对着他说这些承诺，对着他说这些甜言蜜语。

“他说了这些话就该兑现承诺。”雁卿幽幽盯着二人远离的地方，“无论他去到天涯海角，我都会让他兑现诺言。”

……

商珏打了个冷颤，他拿着药，抹也不是，不抹也不是。傅樾的手背上几乎没有一处好地方，鲜血直流。

“下手重成这样，这就是你说的没事？血都止不住。”商珏抓住傅樾的手腕，好不容易挑了一个伤口没那么严重的地方，将药细细摸上去。

“我怕他伤到你。”傅樾拿过药，一股脑抹在手背上，“这伤只是看着可怖，我没事。”

商珏连忙止住傅樾的动作，替他抹药，看着傅樾手腕的惨状，忍不住都对此感到疼，“好了好了，你别再动了，你这动来动去看的我发怵。”

“你从前为我抹药的时候也没这么莽撞……”商珏忽地停下了抹药的动作，“傅樾，你要是疼的受不住就咬我吧。”

“我不会说出去的，谁都有怕疼的时候，你不用在我面前强撑着。”

话落，手腕就被轻轻咬了一下。傅樾咬了一下就收回口，让商珏看那牙印，“我还没怎地用力，这印子便怎么也褪不下去……”

后面的话傅樾还没说完，商珏也能猜个八九分出来，他的手腕上不止有刚刚的牙印，还有像是被人紧紧攥着的红印，那红印顺着胳膊向上爬，看不到底。

商珏呆了片刻，他一直没注意看，现如今才知道自己身上居然有这么多的痕迹。

傅樾的手轻轻摩挲着那些红痕，似是带着无限的渴望，可眼中却半分情//欲都没有，仿若只是在做一件极为平常的事。

他淡声道：“下次他若是再缠上来，你可以同我联系，玉牌在你身上，你可以随时同我联系。”

商珏点点头，随后又默默补充道：“应该不会有下次了。”

傅樾问：“你曾经都许诺过他什么？”

“记不得了，说的太多了。”当时情话信手捏来，各种话都一股脑地向外说出，况且这么多年过去了，具体说了什么他早已经忘却了。

商珏又问道：“你说他恢复记忆了吗？他刚才叫出我的名字。”

“恢复又如何，他一恢复记忆你便要去找他吗？”傅樾道，“你当时已经同他分开了，商珏。”

“自然不会。”

商珏没敢说实话，只是打着哈哈。

分了，但是没完全分。

傅樾掀起眼皮，离的这般近，他才看清商珏的唇中沾着血痕，摸在红痕上的手立即落在商珏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