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多少?为什么要帮我?”
“我说我什么都知道……你信吗?”
青年从桌上跳下来,路过浑身僵硬的他,在另一个沙发上安然落座,又往桌上放了什么。
“至于帮你,自然有我自己的道理。”
“?”
魔术师定睛一看,桌上竟是三张畸形秀的邀请券,和几块破碎的瓷片。瓷片很眼熟,是之前送给红桃的礼物。
“你……”
“还记得那个把帽子还给你的男人吗?等他下一次来找你的时候,把这个给他。作为交换,让他把最后的瓷片拿出来。”
像是知道他会说什么,青年打断魔术师的话,径直说了下去。
“不要说出我的存在。他们和你有着同样的目的,你只需要回答他们的问题。作为答谢,我会让你再见红桃一面。”
“!”
魔术师瞳孔紧缩,甚至怀疑起自己的听力,他怔在那儿,不可置信地看向面前的青年,明知他所言荒谬无比,但青年游刃有余的姿态,却让他心里不由自主产生了惊喜的情绪。
青年笑了笑,不再言语,只是竖起食指抵在唇中央,轻轻“嘘”了一声,示意他不必发表感想。
魔术师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肯定滑稽又扭曲。低下头,迅速调整好自己后抬起,却惊骇的发现面前空无一人。
只有桌上的邀请券和洁白的瓷片,说明刚才的一切都不是幻觉。
————
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魔术师和三人组面色如常的坐回去。
“我的父母被人骗着借了高利贷,出事后,他们扔下我走了。我没有学上,也没有地方去,为了不被抓住打断腿,我逃离了家乡,来到了马戏团。”
“和红桃相爱之后,我以为好运终于眷顾了我。可惜好景不长,在我盘算着和她求婚时,我被那群人找到了。”
“他们将我堵在角落,逼迫我还钱,不然就打断我的手,还用红桃来威胁我。那串越滚越长的数字,哪怕我再工作几十年也还不完。”
“我怎么能甘心,这是我父母签下的合同,为什么要我来偿还,可是人们说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况且,他们要是在演出时候捣乱,影响了马戏团,团长绝对会辞退我。失去了工作,那群人只会更加猖狂,为了利益,他们无所不用其极。我只能请求他们宽恕我几天。”
魔术师最开始只是面无表情的说着,仿佛口中是他人的故事,直到提起红桃,才像真正活了过来。
“还有红桃……我绝对不能影响了她。我为这件事几天都无法入睡,告诉她自己在练习一个新魔术。团长发现了我的心神不宁,他做出关心我的模样,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团长在我们这些员工眼里,就像长辈一样。他将马戏团从小小一个发展到如今的模样,能力毋庸置疑。在那时的我眼里,他是可以解决我困境的人。于是我向他吐露了我的事情。”
魔术师的语气夹杂着憎恨。
“他确实提出了解决方案,让我去帮他办一件事情,事成之后可以帮我赶走那些人,安心在这里生活。我听后感激不已,连连道谢,没听懂他话中的深意,还以为自己遇到了救星。”
“他让我办的事很简单,说是运送一个小型动物,攻击性强所以被关在封闭的箱子里被黑布盖着,是马戏团准备驯养后进行表演的。”
“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动物,是人,活生生的人,运到所谓的畸形秀,被制成他们口中的艺术品,当成展品被点评,然后被那些有钱人当成谈资买下。”
听到这,三人组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这也太丧尽天良了,哪怕只是听到也觉得不可理喻。
“因为运送途中里面的人很安静,所以我没有觉得不对,直到和我一起的那些人当着我的面打开了箱子。我被按到地上,看着团长走过来,笑着告诉我一切,他让我和红桃好好过,婚礼就在马戏团门口摆就很不错。”
“……自那以后,我就被监视了。我的三观和良知无时无刻不鞭挞着我,痛斥我的懦弱,我的愚蠢,以为自己离开了地狱,却坠到更深的深渊。”
说到这,魔术师狠狠抓住自己的手臂,指甲几欲嵌入肉里。
“我看着那些无辜的人在箱子上刮下一道道带血的印记,听着他们的惨叫,看着周围人脸上的冷漠。我几欲作呕,却不敢吐露丝毫,怕被红桃看出端倪,然后关心我,我怕我忍不住把一切都告诉她,让她沾染上罪孽。”
“但是上天从来没有眷顾我,她还是发现了,知道了这个马戏团深藏着的龌龊,她失望愤怒地斥责我,不敢相信枕边人竟然有如此肮脏的灵魂。我想向她解释,可是很快门被人踹开,我被打晕了。”
“等我醒来,她已经死了。”
魔术师讲完后,房间里一时没有人说话,四个人心里都各有心事。
三人组想起来电子音说的通关条件:杀死有罪之人。
毋庸置疑,团长肯定是,但是魔术师呢,他也是吗。哪怕主观上他并不想做那些事,但客观上也确实导致了悲剧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