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蛇如蒙大赦,吐出嘴里的团扇,一溜烟钻到钟离净身边,又怕围绕在他身边的金鳞剑,没敢靠太近,豆豆眼眼巴巴看着他。
佘长老余光瞥见,嗤了一声,不紧不慢踱步近前。
“钟离道友感觉如何?”
钟离净坦诚道:“已恢复九成灵力,红绫怎么了?”
佘长老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角落里的红绫,抱臂环胸,笑道:“她把道友给的妖丹全都吃了,磕多了晕晕乎乎的,就在这里睡着了。”
钟离净了然,那袋子妖丹虽说都在七阶以下,但能入老妖王宝库的,至少也是四阶以上的妖丹,而四阶妖丹所蕴含的力量已是堪比金丹期修士,六、七阶妖兽更是可比拟元婴期修士,红绫吃了一整袋,一下子吸收太多妖力,身体一时也消化不过来。
“看样子,她应当也离恢复到合体期修为不远了。”
极乐宫的血薇圣姬从前修为可是半步大乘,因为诡谲功法,实力或许还堪比大乘期,若非谢魇下杀手,她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但她要是能恢复到合体期,八成也是要闹一闹的。
钟离净倒是没想得那么长远,又问:“妖王还未回来吗,大长老和两个小家伙可还好?”
佘长老道:“妖王还未出关,道友还在入定,大长老怕惊扰你便没将两位小妖王送回来。”
看来谢魇在海底疗伤还算老实,再看红绫也陷入了修炼状态,想来很快就能恢复修为。
而他……
也该早日恢复修炼了。
钟离净握了握五指,感受着体内充盈的灵力,已下定决心,抬眼看向小白蛇和佘长老。
“我已恢复灵力,还有一事,要请佘长老护法。”
正打着哈欠的佘长老竖瞳一顿,意识到什么登时精神起来,“道友客气了,妖王本就安排我们来给你护法,道友可是要办那件事?”
不愧是蛇族大妖,一点就通。
钟离净应道:“是。”
佘长老竖瞳中涌上一丝玩味笑意,笑眯眯地看向小白蛇,“没见你主人醒了?去倒杯茶来,要热的,赶紧去,否则那天骨龙血草……”
她没有把话说尽,小白蛇已然浑身紧绷起来,一双豆豆眼紧盯着钟离净,似乎在求助。
钟离净摇头,“去吧。”
小白蛇耷拉下头,往殿外游去。
看他走后,佘长老又指向角落里的红绫,“圣姬怕是要睡一段时间了,她这种妖进阶时就算是雷打也不会醒,道友真要那样做?”
钟离净道:“我修为越高,走火入魔的影响就越大,唯有先斩却魔障,方可安心修炼。”
佘长老着实有些好奇,“自幼走火入魔,却能压制至今,钟离道友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听起来,斩却魔障这种难事道友也很熟练?”
她是丹修,也懂医,虽说不精,却颇有兴趣。
钟离净没有多做解释,只放出丹田里的天命珠。此前天命珠被谢魇借用的神力已然完全恢复,带着潮汐水汽的神力令人神往不已。
饶是佘长老,竖瞳也是一紧,视线没能从天命珠上移开,“道友打算用天命珠镇压魔障?”
钟离净道:“只是借力罢了。义父曾教我一门心法,可抑制体内煞气,助我除去魔障。”
提及白乘风,他眼神有些复杂,看向佘长老道:“还请佘长老为我护法,若见我被魔障缠身不必惊慌,但若我身上的力量失控,佘长老便带人速速离开,我自有法子脱身。”
佘长老有些吃惊,“离开?我还以为钟离净道友让我留下,是想让我出手帮你压制魔障?”
钟离净攥紧天命珠,“我之所以走火入魔,是因血煞入体,也因执念,才会心生魔障,如今唯有我自己斩却心中魔障,方可解决。”
佘长老皱了皱眉,认真起来,“我的确有些好奇你打算如何解决走火入魔,但钟离道友若出事,等妖王闭关回来,我也没好果子吃。钟离道友若需相助,我也不会吝啬。”
虽说是担忧谢魇问责才会帮忙,这份好意钟离净也收下了,“那待会儿就有劳佘长老了。”
他说罢抛出天命珠,弹出一道灵力激发天命珠内的神力,玉白修长的十指飞快变幻法诀,直至一股寒气自他双掌中弥散开来。
寒气悄无声息往外扩散,冰霜一寸寸覆盖钟离净身周五步以内,就连空气也似被凝结。
百里雪正端着茶碗回来,见到这一幕吃了一惊,手里还冒着热气的灵茶也险些溢出来。
“主人……”
佘长老斜他一眼,“安静点,你主人没空理你。”
百里雪悻悻闭上嘴巴,端着茶碗不知该放下还是退出去,也只是短短片刻,那冰霜气息已然覆盖整个大殿,灵茶温度很快降下去,百里雪也感觉到一股寒意霸道地钻进体内,虽无损伤,也冷得他抖了抖。
佘长老已无暇管自家这个废物小辈,微眯起竖瞳,若有所思,“如此霸道的寒气,莫不是九曜宫前任宫主的独门功法,先天寒玉功?”
百里雪好奇道:“那是什么?”
佘长老不耐烦回答他,“说了你也不知道,总之就是一门极霸道强横的心法,但修炼过程也极为艰苦,至阴寒气一旦反噬入体,将痛不欲生,不过修炼这门功法倒是能让道心静下来,说不定还能压制心魔。”
看百里雪俨然一副没听说过的模样,佘长老白他一眼,看向被至阴寒气笼罩的钟离净。
“至阴寒气不是你小子能抗下的,受不了就出去。”
短短片刻,百里雪手上的茶碗已覆上冰霜,他也确实感觉有些冷,可看看钟离净,又看向佘长老,想着还是在主人身边安全,他果断地摇了摇头,小声道:“我一会儿再走。”
佘长老看他这般护主,又是不满又是烦躁地啧了一声,取下腰间的酒葫芦扔到他手里。
“别死这里!”
百里雪自是知道这酒葫芦里的灵液有多珍贵,也没料到佘长老会给他,不免受宠若惊。
而这时,钟离净身上除至阴寒气外,又涌出一层淡淡的煞气,佘长老再无暇管百里雪,但见角落里的红绫还在血雾中沉睡,眼底又闪过一丝不悦,所以圣姬留下有什么用?
还不如妖王留给他这位心肝宝贝的金鳞剑好用,这剑可是一直跟在钟离净身边护主的!
诚然,钟离净少年时便曾有过走火入魔的症状,这也的确是从他第一次大开杀戒杀死白赑等水族后出现的,从此血煞入体,再难挣脱,是白乘风助他遏制了这股血煞之气。
当年白乘风正是传他先天寒玉功心法,才压下了这股血煞之气,不过也仅仅只是遏制。
血煞入体不好解,那股煞气一直都在,但凡见血,钟离净都很容易被勾起杀欲,钟离净只能借先天寒玉功心法让自己心境平和下来,也因为修炼这门心法,才会性情淡漠。
百年过去,他一步步修炼至合体后期,乃至大乘初期,也拥有了可以压制这股煞气的能力,先天寒玉功对他的作用已是不大了,而在秘境那时,阿离因为谢栩的离开日渐生出心魔,待钟离净觉醒记忆时,阿离的过去也成为了一直纠缠他的执念魔障。
故而在离开秘境之前,钟离净曾借先天寒玉功抹杀了那一缕执念,他以为自己成功了。
谁知再见到谢魇时,心境还会因他而动摇,再他屡次失约离开后,被抹杀的执念复苏。
在古仙京,执念被回溯镜灵勾出,让阿离直面谢魇。
这也是百余年来头一回,让执念真正控制了钟离净的身体,所幸最后钟离净醒了过来。
这执念还未散,煞气也在日益失控,这些天困扰他,让他险些走火入魔的也是这股煞气。
先天寒玉功本是至阴至纯的霸道功法,寒气流经丹田灵脉,让钟离净雪白的肌肤慢慢覆上一层霜气,乃至紧闭的眉眼也被霜气覆盖,他抿紧薄唇隐忍,运转功法,任由至阴寒气一寸寸冰封灵脉,直至丹田。
主动让寒气进入丹田,钟离净自也是要经受一些痛苦的,他却并未收手,硬是咬着牙催动功法,任由寒气侵蚀丹田,即将冰封丹田时,丹田深处忽而飘出来一缕黑色煞气。
找到了!
钟离净眉心紧锁,掐诀运功。
至阴寒气寻到源头,携冰霜扑向那一缕煞气,煞气似被触怒,不顾寒气威慑撞了上去。
丹田内两股力量相争,让钟离净的面色越发苍白,身体也彻底被霜气与煞气笼罩起来。
只听他闷哼一声,唇角竟溢出血水,百里雪抱着怀里在寒气衬托下颇为温暖的酒葫芦紧张地咽了咽喉咙,“主人不会有事吧?”
佘长老秀眉紧蹙,“不知道,用至阴寒气强硬封印煞气吗?你这主人,胆子也太大了,就不怕煞气封印不住,反被寒气反噬吗?”
百里雪脑袋里全是疑惑,一时忘了对她的恐惧。
“什么煞气?”
佘长老啧了一声,没理会他,双目紧盯着钟离净,“现在这样,也的确只能靠他自己了。”
二人说话之际,钟离净的元神已被那股血煞之气拽入幻境,甫一睁眼,便听到了哭声。
那哭声隐忍凄厉,似乎就在身边,钟离净怔了怔,忽觉手臂受制,想要挣动便被人从身后狠狠压住,他的一身灵力消失不见,双腿不知为何痛极,双膝硬撑着不愿跪下去。
一道笑声穿破重重迷雾,让他眼前视野忽而清晰——
“白玉净,你的侍女已经快没命了,你还不肯跪吗?”
迷雾散去,穿着华贵鲛纱的少年站在他面前,脚下踩着一个浑身血淋淋的鲛人,那正是隐忍哭声的源头,而这少年手中握着的剑正悬在鲛人血肉模糊的尾巴上,沾满血水。
是白赑和白英。
钟离净恍然惊醒,低头看去,自己似乎也变成了少年时的模样,银白长发变回墨蓝色泽。
白赑狞笑着将手里的剑刺入鲛人的尾巴,白英隐忍哭声,只哑声叫道:“殿下,快走!”
而白赑嗤了一声,双手握剑高高举起又再次刺下,让脚下的鲛人压抑的哭声越发凄厉。
“多事的下贱水族!”
白赑啐了一口,看向钟离净,脸上笑容满是恶意,“还没考虑清楚吗?海皇宫的九殿下?”
他抽出奄奄一息的鲛人尾巴上的剑,挥去血水瞥向钟离净,“都已落到本殿下手上,不知你这人族废物还哪里来的傲气,还在指望你那个不男不女的假海皇舅舅来救你吗?”
钟离净胸膛内忽然升起一股怒火,冷眼看着还是少年时候的白赑,沉声道:“你说什么?”
白赑笑得越发猖狂,“怎么?要帮你舅舅出气吗?白玉净,你死心吧,海扶摇不会来了。因为你这个诅咒之子,克死了你的母亲,所有帮过你的人都会死,你舅舅也一样!”
他眼珠一转,笑容嘲讽而又不屑,“说不定你那跟你一样废物的杂鱼舅舅早就不想管你了,不过就算他不管你,父亲也不会容他稳坐海皇之位,若他也愿意下跪求饶,本殿下或许还会绕他一命,而我,会将他从海皇宝座上踹下来,成为新的海皇!”
钟离净心中怒火越烧越旺,冷声道:“你再说一遍?”
白赑扬声大笑起来,手中长剑剑指钟离净,“本殿下说,你舅舅是杂鱼,你是个人族废物,而你娘,那个前代海皇也是个蠢货,海国那么多人她不嫁,偏嫁给一个恶心的人族?白玉净,你的血脉真是下贱!”
钟离净攥紧拳头,怒视白赑。
白赑似发觉了什么乐趣,踹开脚边的鲛人近前,剑锋挑起钟离净下巴,将那雪白肌肤染上血水,“废物,怎么不说话了,不是想杀本殿下吗?你倒是动手啊,本殿下等着!”
他字字句句都在激怒钟离净,而钟离净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底怒火已然被压下去。
“这样的幻镜,倒是少见。”
白赑笑容一僵,“你说什么?”
钟离净身上忽而覆上一层霜气,方才一直未能挣开的压制,在此刻被他轻松挣开,而眼前的白赑却仿佛看不见,剑锋仍抵在他胸前。
钟离净站直起来,抬手握住锋利剑刃,目光扫过面目狰狞的白赑,而后落到白英身上。
记忆中被白赑折磨的鲛人浑身上下全是血痕,凄惨无比,眼下的白英,也与那时一样。
钟离净胸腔内仍有一股怒火,快要被勾起杀欲的瞬间,忽又清醒了过来,他稍一动手,捏碎了手里的剑,眼前凶恶的少年白赑与重伤的白英也随着破碎的剑化作虚影散去。
眼看眼前这座大殿化作泡影消失,钟离净轻声道:“白赑已死,想要激怒我,还不够。”
他的身量在一片混沌中抽长,乌发变青丝,身形清瘦秀美,眉眼透出几分冷冽与淡漠。
掌心蹭到的那一缕血水却化作一缕黑气,逃出他手中后忽而化出血色大雾,笼罩天地。
天色骤然暗下来。
钟离净环顾四周,血雾蒙蒙,模糊了周遭景致,他只能看到脚下的山路,唯有前方透着几分微弱光芒,就在山路的另一端。
钟离净思索了下,抬脚走去。
至阴至纯的寒气护在身侧,如一层薄薄的霜雪,让空气中的血雾不敢近前,待绕过血雾,钟离净也找到了光线的源头,山路的另一端是一处断崖,山崖下却是滔天的火海。
红衣少年的身影背对着他,抱着双膝蜷缩在山崖边沿,只要再往前一步就会坠入火海。
看见少年被血水染红的衣袍,钟离净有些头疼。
“阿离,又是你。”
那红衣少年脊背顿了顿,缓缓抬起头,披散的乌黑长发随他的动作擦过脸颊,露出一张与钟离净足足有七分相似却更稚嫩的脸。
这是在秘境时的阿离。
他苍白的脸颊上犹带血痕,唇上却无半点血色,一双幽黑眼眸中含着泪,望向钟离净。
钟离净暗叹一声,“我记得,阿离从未哭过的。”
红衣少年垂眸道:“你说过,会帮我报仇的。”
在秘境中觉醒后,强行抹杀执念时,钟离净似乎说过这样的话,那时他还是怨恨谢魇的。
到现在,钟离净已经释然,他看着山崖边的阿离,俯身伸手,轻轻抹去他脸颊的血水。
“我是海皇宫九殿下,自幼便被舅舅视为未来的海皇,后来又成了九曜宫仙尊的义子,自少年起便有些傲气。我想做一个强大的人,让舅舅不必再因我而为难,也想让白乘风看到,我不会辜负他的期望。但当我失去一切进入秘境后,我什么都不是。”
钟离净顿了顿,笑叹道:“若我少年时便遇见了谢栩,恐怕我也会如阿离这样,喜欢上他。但我本就是阿离,不管我是否恢复记忆……那时以阿离为耻辱,不愿承认这样的过去,是我的傲气作祟,恼羞成怒,我竟在迁怒过去的自己,说来也是好笑。”
阿离偏头看他,似是不解。
钟离净看着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少年,眸中涌上温和笑意,“是我着相了,从那个时候起,我便错了。阿离就是我的过去,我应当全盘接受自己的过去,而不是掩耳盗铃的,将我的过去当做是另外一个我。这份执念,想来便是那个时候出现的吧?”
“因为觉得丢人,就不肯承认……”钟离净轻声一笑,“看来我的心境还是修炼不到家。”
阿离双眸望着他,只道:“你说过,要杀谢栩。”
钟离净摇头,“不杀了。”
阿离睁着双眸,没再说话。
钟离净看着他,又弯唇笑起来,按住他的手背,“我一心要做一个强者,却连自己偶尔的软弱与过去都不愿接受,实在是不应该。不错,阿离就是喜欢谢栩,我钟离净就是喜欢谢魇,我不恨他了,也不想杀他了,若这是我的执念,阿离,我放下了。”
阿离怔了怔,似才回神。
“不杀了?”
钟离净轻笑颔首,原先冷冽的清艳眉眼弯成新月,似也多了些许温柔,美得不可方物。
“我与阿离一样,很喜欢谢魇,想和他在一起。”
阿离似苦恼地皱了皱眉,什么都没说,他的身影慢慢化为点点星光散去,飘向钟离净心口,似乎填满了他灵魂的一线空缺,属于秘境中阿离的记忆在他脑海中变得清晰。
钟离净只觉心口一松,站起身来,掌心轻抚胸口。
“原来当年以为抹杀的心魔,是从元神剥离的执念,今日收了回来,元神倒是圆满了。”
他本也没有什么心魔,有的,只是过不去的执念。
钟离净释然一笑,望向山崖下的火海,眸光凝重起来,执念已回归本体,幻境却还在。
“想来该是我体内的血煞之气在作祟,出来吧。”
火海下似有什么东西在涌动,岩浆卷起一阵热浪,渐渐凝成一头火龙,它跃出火海,高高俯视着钟离净,头上流淌着一点极耀眼的金光,又似是被水流包裹,融于岩浆中。
火龙俯视下,山崖上的钟离净显得尤为渺小,他身上护体的寒气在高温炙烤下变得不稳。
但这火龙身上除了血煞之气外,还有一股与海神神力相似的力量,钟离净抬头仰望着这头火龙,目光落到火龙头上那点精纯金光,双目因惊愕睁大,“原来,是因为那时……”
龙身源于山崖下的岩浆,本源乃是钟离净体内的血煞之气,操控火龙的,却是那点金光。
钟离净眸中已是了然,“原来是八荒录的反噬。”
当时惠元禅师吞噬两颗蛋的仙灵气息时,钟离净不管不顾直接使出了八荒录第九重秘法。
即便那一次以燃烧全身精血为代价,让秘法成功施展,也救下了两颗蛋,如何算都不亏。
可钟离净也清楚,母亲当年自戕,是因为修炼八荒录后三重走火入魔,舅舅为撑起海皇宫同样修炼了八荒录后三重,他为避免走火入魔选择剥离自己的私情,一心为海国。
八荒录能给予他们强大力量,也能要他们的命。
感受到那点金光上属于八荒录与煞气融合的力量,钟离净还有哪里不明白,“我早知八荒录后三重有问题,原本不欲修炼,那时也不得不拼命一试,结果成了,也留下了后遗症,难怪,我会再次走火入魔。”
他不后悔那时用了八荒录第九重秘法,今日他本也是为了解决走火入魔而来。钟离净掐诀凝起先天寒玉功的至阴寒气,化为一柄覆着冰霜的长剑,毫不犹豫剑指煞气火龙。
“看来今日唯有彻底封印你,我才能重新开始修炼。”
钟离净冰蓝眼眸亦覆上一层淡淡霜气,让这原本冰玉般的眸子更多了几分冷厉寒意。
“来吧,我钟离净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