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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第一百八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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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魇面色骤白,“不一样。”

钟离净笑问:“哪里不一样?”

谢魇哑口无言。

那时他在气头上,认定阿离这个徒弟背叛了自己。

可此刻,不一样……

钟离净在为自己生下妖胎。

谢魇一时无法厘清自己乱糟糟如线团一般的心绪,却也对钟离净似怨恨似嘲讽的话气不起来,他只是心疼钟离净,以及……慌乱。

他的心彻底乱了。

但这不能再拖了。

谢魇深呼吸平复气息,他让自己握紧匕首的手稳定下来,低下头在钟离净唇上轻轻一吻。

不似以往或轻佻或玩笑,他的亲吻极轻柔,甚至可以说上一声虔诚,也极认真,极沉重。

“阿离,对不起。”

他想,他应当是错了。

钟离净笑意淡去,伸手贴近谢魇颈侧,抹去将牙印上半干的血水,沙哑嗓音透出几分疲惫。

“谢魇,动手。”

上空闪过冷厉电光,积累许久的云层间终于响起了第一道雷声,在丝雨飘落之际,血水染红山洞中的浅池,妖气迅速弥漫整片山脉。

血脉压制不受拘束地往外扩散,方圆百里万兽俱寂,群妖缄默,晦暗死寂中,雷云翻涌。

山洞中支开的结界挡下山中风雨,一簇紫色妖火照亮洞中,染血的匕首就躺在雪白兽骨一旁,挨着它的是两枚拳头大的白蛋,然而山洞中所有人注意力都不在它们身上。

谢魇正在为钟离净包扎,伤的人是钟离净,他的脸色反倒比钟离净还苍白,还要难看。

止血包扎,盖上衣衫,将腹中刀伤藏起来,谢魇的余光每每触及那处,都会止不住颤抖。

钟离净太累了,他躺在玄色衣袍上合眼小憩,气息微弱,他从未有过这般虚弱的时候,弱到只要寒风一吹,就能要了他半条命。

谢魇不敢靠近他。

钟离净承受不起他的妖力,唯有黑发镜灵能用海神之力为他回复元气,谢魇只能在一旁看着,不敢眨眼,竖瞳紧紧盯着钟离净。

镜灵不再掩饰自己的敌意,将谢魇挡在身后,淡声道:“小主人伤了根基,那丹药药力已经耗尽,仍是无法填补主人伤势一二,这里也太过简陋,灵气驳杂,不宜养伤。”

谢魇只看着钟离净,一个眼神也没有分给他,“我已传信回去,马上就会有人来接我们。”

他怕吵到钟离净休息,刻意压着声音说话,往日总带着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稍显阴冷。

镜灵瞥向他,“妖族的人?”

谢魇只是心乱了,不是傻了,听得出来镜灵的有意刁难,狭长眼眸总算朝他看了一眼。

“我的人,可信。”

二人说话声音再小,外面一阵阵嘈杂的雷声也同样让钟离净无法安眠,他皱着眉头睁开眼,便见到谢魇与镜灵之间隐隐在对峙的氛围,声音越发无力,“你们在吵什么?”

谢魇原本阴沉的面色顿时换上温柔神色,绕开镜灵半跪在钟离净身边,手已经快碰到钟离净,发觉还有血水没有擦洗干净,自己又天生体温低,便背过手恰了个除尘诀。

“没吵什么,阿离可还疼?我这里还有一些丹药。”

他用妖力清洗干净手上残留的血迹,便翻找起自己的储物法器。钟离净是乏了,也没错过他的小动作,腹部刀口仍在作痛,但妖胎已被剥离体外,丹田安稳下来,他也恢复了几分力气,这便牵住谢魇衣袖。

谢魇顿时僵住,眼神不解。

“怎么了?”

钟离净问:“蛋呢?”

谢魇眸光暗了暗,很快别开眼,将两颗拳头大的白蛋从地上捧起来,轻轻放到钟离净手边,脸上的笑容有些牵强,“都在,它们已有灵识,对了,蛋上面果真有螣蛇印记。”

钟离净跟着看向他所指的位置,两颗蛋都通体雪白,隐隐透出几分莹白灵光,妖气也很重。

其中一只妖蛋上赫然有一个闪闪发光的暗紫螣蛇印记,而另一只,却是黯淡的蓝色波纹。

钟离净伸手抚过两颗蛋,一种血脉相通的感应忽然便出现在心间,他怔了下,指腹从那与自己肩上图腾如出一辙的螣蛇印记上轻轻扫过,便捧起另一枚灵识薄弱的白蛋。

生来亲近的血脉感应于钟离净而言颇为新奇,但也没有忽略这两颗蛋一强一弱的事实,就连外形,也是一颗比另一颗略大了点。

谢魇对两颗蛋并不热络,只一直看着钟离净,他在那一颗弱一些的蛋上停留多了些,谢魇心中便有数了,解释道:“看来他们各自继承的血脉各有偏重,我们往日给他们喂的力量,大一些的蛋吃得多了,小的就少了,小的那只,成熟也要晚一些。”

怕钟离净担忧,他马上又改口说:“不过还好,大的蛇蛋先一步成熟了,小的那只也接近成熟,破壳前好好养养,也能填补回来。”

妖胎离开母体,便不会再主动吸食母体的精血灵力,钟离净通过血脉感应分辨出两颗蛋大的那颗灵识活跃,小的那颗则十分安静,应该就是如谢魇所言,没成熟的迹象。

钟离净点头,“不是死蛋就好。”

诚然,他身上有一半人族血脉,一半海神族血脉,生来便是人形,从未想过自己会生下两颗蛋。不过族中也有不少身负海国其他血脉的兄弟姐妹,有一些出生时便是蛋。

就如应麟,以及在钟离净后才慢慢破壳而生的那些族弟族妹,多少能给钟离净一些慰藉。

这时摸着两颗蛋,钟离净不免由衷生出几分感慨。

“好小。”

谢魇看着他,声音轻柔得像哄孩子入眠一样,“阿离肚子就这么大,它们这么小已经快要了你半条命,放心,破壳前还能再长长。”

钟离净幽幽斜他一眼,这时候就不能说几句好话?

二人围着蛋小声说话,倒将镜灵晾在了一边,见钟离净已经醒来,镜灵也恢复以往温和,飘近前解释道:“主人可还好?此地不宜养伤,方才妖王说,已经派人来接主人。”

钟离净这才抬眼看他,“知道了,你辛苦了。”

镜灵弯唇笑了笑,摇头道:“主人没事就好。”

谢魇觉得这个镜灵人前人后两张脸,就算没说自己坏话,也让人不舒服,偏又挑不出刺。

这会儿钟离净正虚弱着,谢魇也不想让他再费心,只将他的手紧攥在掌心里。谢魇自己也不知道,他现在看钟离净的模样满是依赖,就好像溺水的人死死抱紧救命稻草。

“这里离极乐宫不远,我通知了大长老,就是阿离在妖市见过的赤鳞,他会亲自过来的,阿离再歇一会儿,等他到了我们就走。”

钟离净点头,仍是频频看向身边两颗妖蛋,分明还那么小,那微小的血脉感应却总是牵扯着他的心神,他身体再累也不想睡去。

轰隆隆的雷声接连响起,吵得钟离净耳朵疼,心神也跟着一震,没由来地升起几分不安。

钟离净轻抚心口,仰头看向天井上,“你们有没有听到,外面的雷声好像越来越大了。”

谢魇道:“这片妖林向来诡异,山中又有不少妖兽,即便有血脉压制震慑,也不可久留。”

“血脉压制?”

钟离净看向手边两颗蛋,“它们还这么小,眼下妖气已散得差不多,能震慑妖兽多久?”

说来也怪,两颗蛋自被谢魇从钟离净腹中取出来后,妖气初时很重,没多久又慢慢散了。

谢魇也解释不清楚,两颗蛋是他亲自取出来的,可他只要看它们一眼,就会回想起方才沾满血水的一幕幕,当即火燎一般移开眼,不错眼地看着钟离净,“放心,还有我。”

洞外的雷声时不时响起,大雨将落未落,只飘落滴滴丝雨,卷着电光没入林中,惊走暗中潜藏的妖兽,飓风席卷肆虐,颇为压抑。

随着云间雷云翻涌,钟离净渐渐感到心口窒闷。

“这雨,好像不对……”

镜灵闻言仰头看向洞外雷云,温和面色骤然大变。

“主人,这不是寻常的雷雨,这是……雷劫威压!”

谢魇道:“什么雷劫?”

钟离净靠在他怀中缓了口气,同样惊疑,回头问谢魇:“可是有妖族大妖在这附近渡劫?”

不等谢魇回答,镜灵便说道:“这方圆数百里,唯有主人与妖王两位大乘期,但若非接近渡劫期,怎会引来雷劫?”他思索了下,当场掐算起来,而后睁大双眼,猛回头看向钟离净与谢魇,准确来说,是在看两颗蛋,“不是渡劫,是天罚!是主人和妖王结合生下的妖胎招来的天罚!”

此言一出,谢魇与钟离净面面相觑,他们到底也是修炼到大乘期的修士,方才心神都在妖胎上,二人反应过来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上空,神识透过天井的豁口探向劫云。

天穹乌云密集,但偏偏正好笼罩在他们所在的山洞上空,而那云层间闪烁的雷光泄漏出的三分威压,就算是神识也无法凝视太久。

山洞中静得落针可闻,直到又一声响雷惊醒二人。

这座隐藏在群山之中的高峰周遭气压骤降,虚空中电光闪烁,几乎都在围绕这这座山峰。

镜灵掐指算了又算,脸色越发凝重,“劫云已成,这片区域也被雷劫锁定,很快天罚便要降下!吾算了三次,雷劫目的都是妖胎!”

造化镜的预知镜灵推演能力极为精准,否则当年也不会被魔神抓去,眼下山洞中也仅有他们三人两蛋,若劫云是追随他们而来,他们自己自然也会有感应,但都不是他们。

钟离净心中仍有些震撼,下意识看向两颗白蛋。它们仅有拳头大,妖气在出世时溢散出去后便都收敛回到蛋里,它们一动不动,极为安静,可钟离净触碰到它们时心跳却极快,他终于明白,这是血脉感应。

收敛妖气,是妖蛋躲避雷劫的本能,但雷劫将至,它们自知被雷劫锁定,正在恐惧颤抖。

这血脉感应将妖蛋的情绪更多的传送给了生下他们的钟离净,钟离净心跳加速,胸口闷痛,急喘一口气才从血脉感应中抽离出来,他抓住谢魇的手腕,整个人都在颤抖。

“怎么会是他们?他们才刚出世,怎会有天罚?”

谢魇将他拥入怀中顺气,“莫急,我们再等等。”

“等不了了!”

镜灵冷眼看向谢魇,斩钉截铁道:“血脉太强,有事也非好事,尤其是这螣蛇血脉!千年前,螣蛇与海神同归于尽,却也留下千年业障,妖王得了螣蛇传承,这份业障,最终也落到融合了主人神血的妖胎上,所以它们生来便要背负罪业,招致天罚!”

钟离净怔住,“千年业障?”

谢魇也是一愣,竖瞳紧了紧,反驳镜灵道:“若是螣蛇留下的业障,为何不是冲着我来?”

镜灵冷笑道:“因为妖王虽得了传承,却还未进阶成真正的螣蛇,可你的血脉,却是天生的螣蛇血脉,这份业障,便越过你落到他们身上。”他说着急忙劝说钟离净:“主人,这天罚定是避不过了,我们快走!”

“竟是如此吗?”

钟离净没有过多考虑,他的回应便是将两颗妖蛋护在自己掌心下,“你先走吧,我要留下。”

一触碰到两颗妖蛋,血脉感应便将浓烈的情绪传达给钟离净,钟离净有些头疼,随即低声苦笑,“云夫子曾给我们算过一卦,说我腹中妖胎近期会有一场大劫,而我也会被血脉牵连,受到重创。我本以为,这一劫应在方才,如今看来,该是天劫。”

“还有白乘风……”

钟离净话音一顿,“他也劝过我,若要保住妖胎,我或许会死,我也以为他只是在吓我。”

谢魇咽喉发紧,欲言又止。

雷云间天雷隐而不发,威压却悄无声息降下,连空气都被挤压变得稀薄,让人喘不过气。

镜灵开始焦急,“主人,你身体虚弱,如何拦得住天劫?这次你本也是受螣蛇血脉牵连,不如就听白盟主的先随吾离开此处吧!”

钟离净只置之一笑,幽蓝眼眸望向上空雷云,丝毫不见畏惧,“我拼命生下他们,不是为了看他们刚出世,就在天劫下化为飞灰的。我既生下他们,这千年业障,我这个做父亲的,自然也要跟他们一起抗。”

镜灵急得捏紧拳头,时不时抬头看一眼雷云,“可是主人,就算你留下,也无力抵抗天劫!”

钟离净摇头不语,只看向谢魇,二人眼神一交汇,什么也无需说,谢魇紧绷许久的脸色便放松下来,勾起唇角笑了笑,站起身来。

“阿离累了,但我还在。”

谢魇目光落到镜灵身上,暗含警告,“既然是因我的血脉招致天劫,这千年业障,自然该我来承受,阿离留在这里,你可看好了。”

分明没有放出威压,偏偏在这双狭长而妖异的竖瞳注视下仍是叫人心神一震。镜灵神色一僵,抿唇不语,他去,至少比主人去强。

谢魇又转身看向钟离净,原本阴冷的琥珀竖瞳变得温柔,倒映着他清冷而虚弱的面容。

“放心,只是区区天劫,我定保你们父子安稳。”

这话定又是在哄他。

钟离净蹙眉,奈何他如今灵力还未恢复,对这话他也只能点头,将两颗蛋拢到身边护起来。

谢魇召出妖剑,转身便走。

钟离净出声叫住他。

“谢魇!”

谢魇闻声回头,眸中含笑,故作轻松,“怎么了?”

钟离净眸中闪过一丝纠结,垂头看了眼两颗依稀在瑟瑟发抖的妖蛋,才又抬头看向谢魇。

“我等你回来。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谢魇眨了眨眼,扬声大笑起来,便踏上妖剑,化为一道紫光往穹顶将要落下的劫雷飞去。

“知道了,小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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