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睛一看,大惊失色,那不是远山师父吗?聿安看的不真切,刚想上前仔细查看,却被一把拉回了现实。
“那人究竟是谁,怎么会有师父说画像?”聿安猛地坐起来,呼吸声急促,催醒了尹颢。
尹颢上下一瞧,把手搭在她脉上说道:“毒发了?”
自始以来她并不把那梦境之当作是虚妄的幻想,一直坚信那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只是还未被发掘罢了。
关于这点见多识广的远山师父是唯一知情、也曾言辞恳切劝她千万不要将此告知他人,同时佐证了此梦非“梦”。
她实在想不通这梦里为何会出现高远山,他究竟对此是否知情?又隐瞒了些什么?难道远山师父的出现并非巧合,而是早有预谋?聿安陷入迷思,身上竟渗出一阵冷汗。
尹颢见她面色惨白,一直摇头点头、自言自语,神不守舍,以为她真入了毒,随即便坐下面对面运起功来,用真气逼催出那毒药。
聿安浑身发麻、发热,但满脑子依旧还是那事,直到吐出一口鲜血,才突然注意到眼前这一幕。
“运功会催生毒性。”聿安连忙阻止道,但尹颢并不听劝阻,依旧我行我素。
两人手掌相对,深厚的内力自尹颢体内传入聿安身体,神奇的是她右臂损伤的经脉竟一一恢复,甚至变得更为强壮有力。
尹颢缓缓吐出一口气,这是最后的步骤,他堵上全部内力去逼出那股诡异的毒气。
真气行至心腹处时,似乎有另一股力量阻碍其前行,他越是想要攻入,那反力越大,最终震的他身体后倾,也吐出一口鲜血来。
“尹颢!”聿安赶紧上前拉住他。
“我遍识天下千毒,但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情况,竟然连门道都摸不着一二。”尹颢背过身去,擦拭嘴角的鲜血,“你究竟从何处练得?”
“这毒是我师父给的,我不曾知道如何练……”聿安皱起眉,想到这事,心中又止不住忧虑。
“你刚才自说自话时也一直提到这位师父,你究竟师承何人?”尹颢回想起曾经在雪山上目睹过她的剑法,若这剑法也是由此人传授,那益国真是有个值得提防的人。
聿安心想,这尹颢虽然刚冒着生命危险想要救她,但毕竟这事传来并不简单,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高远山的来头,若就这么草草告诉敌国之人,想必是为不妥,于是说道:“一个隐居的山野村夫罢了,没有什么名头。”
尹颢自然知道她并不全信自己,含含糊糊不肯说实话,想必不是等闲之辈。他封住自己的经脉,虽然这样会损伤身体,但也能将毒素封存住,只待城门解封后给尹卷瞧瞧,说不定她能看出点什么。
天已大亮,屋外不断有人哭喊着,似乎就在不远的地方,他们却始终看不见在何处。士兵往二楼窗户扔了几个烂熟的土豆,看来这就是他们今天的干粮。
“早知道就选个有储备的屋子,怎么偏在这个家徒四壁的地方。”聿安嘟囔着,捡起摔烂的土豆,用嘴吹着上面的灰,“你不吃吗?”
尹颢早已炼成至纯内功心法,即使在再禁食个十天半个月都不成问题。
他看着聿安狼吞虎咽的模样说道:“我不是解了你身体里那虫子,为何还会如此饥饿?”
聿安一口噎住,站起来蹦了几下才咽下去,“即使没有中蛊,正常人也是会饿的好吗?”
她想起尹颢做的那些缺德事,怒道:“你们竟怂恿那老妇人给我姐姐下蛊、害她性命,这仇我们还没报呢。”
见尹颢不说话,还以为他想抵赖。
“虽然不记得你说的人究竟是谁,但这种事我并不否认。”他缓缓走向聿安,身带一股幽幽的怒气,“益国曾经对幕国做过什么,一桩桩一件件,我们的仇也还没报。”
聿安自然是不知道两国有什么恩怨,但有一件事她可以肯定:“两国交战,好处全部被贵戚权门享了,苦难却要老百姓担。都说冤有头债有主,有本事上王城去给郸王身上放只虫,这才叫报仇。”
尹颢的计划自不必和她说,于是转过头去不再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