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药碗往杨玉凝手里一塞,又瞥了夏晴舞一眼,忍住了吐槽,什么也没说。
碗里看着都苦的药让杨玉凝不禁皱眉,她叹了口气,“喝了快半个月了,能不能停药了?”
祭歌叉腰露出一抹笑意,“自己喝还是我灌你?”
杨玉凝:“……不必劳烦,自己来。”
她捏着鼻子喝了一口,半天咽不下去。
正这时候,夏晴舞看着她说了一句,“玉凝啊,从此以后我做了这个会长,有更大的能力可以护你周全。所以,你也别什么事情都瞒着我,好吧?”
杨玉凝刚喝进去的一口药立马呛出来半口,“咳咳……姐姐你说什么?”
夏晴舞眼中不无哀怨,“还装?你自己数数,这些年你究竟瞒过我多少事?当年在孤儿院时便罢了,后来到了培训学校,你总是装成学不懂魔力课的样子,在深夜一个人悄悄恶补……”
杨玉凝心虚地抬手刮了刮鼻子。
“你那时候日日精神不济,学不会魔法又常耗力巨大,有时候还突然地说倒就倒,真是吓死我。但后来我也知道了,梁遇教的魔法于你而言从来都是小儿科,你那些年只是在无人留意之时,设法提升自己的魔力存储能力吧?为了不被过于澎湃的魔力反噬到。”
“然而,即便被反噬了,你也装成是身体天然虚弱的模样,不肯和任何人说实话。”
“我……”
“还有你去实验所之后,被改造的事也瞒着不说,直到你站在白绯成员前,拿身体挡住枪林弹雨时,我才知晓了这么一回事。玉凝啊,你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可真是拿我当外人。”
杨玉凝眉头跳了跳,“姐姐,我其实只是……”
“你也不必解释。”夏晴舞一摆手止住了她的话,“从前那么多被你刻意隐瞒的事,我知道你是怕我为你担心,怕给我添麻烦。但以后我一定可以成为你的依靠,请你更多的信任我一些。”
杨玉凝神色微微变了变,似是欣慰又似是感动,她笑弯了眼睛,认真地点了点头。
“所以,我们两人日后一定要坦诚相见,彼此再无隐瞒。”夏晴舞朝她伸出了手。
杨玉凝微微一顿,坦诚相见,再无隐瞒吗……这可太难承诺了。
同样听着这话觉得好笑的,还有一旁的祭歌。听夏晴舞说什么再无隐瞒,她没忍住哼了一声,然后就引来杨玉凝的白眼警告。
杨玉凝面色如常地拉住了夏晴舞的手,“我答应你。”
夏晴舞宽容地笑了,“不管怎么说,这次的事情结束了。玉凝,谢谢你还活着。”
马上就要接手分部诸事,夏晴舞确实没有时间常陪着杨玉凝了。
好在杨玉凝很理解她,挥挥手催促她该忙什么忙什么去,不用挂念她,反正还有祭歌照看她呢。
祭歌听了这话,不由一挑眉,等夏晴舞离开后,她开始阴阳怪气起来,“我可不是专门伺候你的老仆,你这伤好的差不多了,抓紧叫你姐姐去外面租个房子住吧,再请个专门照看你的保姆。”
“租房子?我听说这栋办公大楼的顶层就是提供给协会成员的临时宿舍吧?”
“是啊,但听你这话,你好像很想占一间临时宿舍当老巢啊。杨小姐,你不会现在就惦记着要占扶摇的便宜吧?”
杨玉凝嘿嘿一笑,“我觉得叶会长是不会和我计较这点小事的。”
祭歌无语,“大家都在附近租房子住,你真好意思啊,新任行动队的队长?”
“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杨玉凝理直气壮道。
祭歌:“……”
杨玉凝顺手刚把喝了一口的药碗放到床头柜上然后,就被祭歌瞪了一眼。
“这是治内伤的药,非喝不可。真需要我灌你吗?”
“别这样好不好?你说你熬的这玩意,又黑又苦难以下咽。你不能熬制点口感好些的药吗?”
“良药苦口,小孩儿,趁着没凉,抓紧喝了吧。”
“叫谁小孩儿呢?”杨玉凝没好气地又把份量不轻的药碗端起来,憋了一口气把汤药喝尽。
祭歌满意地看着药碗见底,环着手臂笑了一声,“我年长你两岁,叫你声小孩儿占你便宜了?”
“两岁而已,你总不指望我还得叫你声姐姐吧?”
祭歌轻哼一声,表情耐人寻味,“你已经叫过了。”
“哈?”
“有些人高烧不退的时候,错认了陪床的我,拉着我的手一直喊姐姐,你不会假装忘了吧?”
杨玉凝明显的愣了一下,眼珠轻轻转着,回想当时初到扶摇协会,她重伤意识不清,半夜因伤痛醒转之时,似乎确实记得有人守在身旁。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理所应当以为那是夏晴舞。
结果……那人是祭歌吗?
杨玉凝脸上微微抽搐,抬眼看向一脸好笑的等着她反应的祭歌,不咸不淡道:“那又如何?你占病号的便宜,现在还光明正大的拿出来说?”
“嗯哼。”祭歌心安理得。
“……”杨玉凝瞪她一眼,有些尴尬,她索性一头倒回床上,将被子拉过头顶。
祭歌忽地笑了,摇了摇头,心想这人到底年轻,孩子脾气,不经逗。
祭歌隔着被子拍了拍她,问道:“说起来,你姐姐和你约定从此再不相互隐瞒,你真就那么轻易答应她了?杨小姐,你没忘记吧,你现在就正在隐瞒她一个天大的秘密。”
“别总提醒我的死期在何时行不行?你这个庸医。”杨玉凝闷声道。
“啧,谁是庸医?”祭歌咬咬牙。
“我这是善意的谎言,我希望她能好好活下去,活成人上人,所以有些事情她不需要知道。”
祭歌顿了顿,“你早晚会有瞒不住的一日。”
“那就等到那一日再说。”
“不怕她怨恨你?”
杨玉凝轻笑了声,将脑袋露出来,望着祭歌淡淡道:“死人又有什么好怨恨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