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安确定了地点之后,特意绕到铺子后院,又是一个利落地翻身,直接带着贺恒之翻墙进了院子。
这间叫做“医馆”的院子并不大,最起码比贺恒之住的带竹林池塘的要小上许多,但微安却看到了许多贺恒之院子里没有的东西,比这里排成一排的药炉,还有两只正冒着略带微苦的袅袅白烟。
微安把贺恒之暂时放在了一旁的矮台上,朝着院内唯一一个有亮光的屋子走去,
屋子里有个大灶台,上头挂了几捆草,还有一些干巴巴的看不出形状和颜色的东西,
灶台前,有个一个女人正独坐在大木桶之中。
这女人翘着一条纤细修长的腿,手里拿着了长柄刷子正对着沾了水珠的脚趾刷来刷去。
她见到到微安的忽然闯入,未见慌张,手上的动作更是没停,她对着脚丫刷的仔细,甚至连细小的脚趾缝都没有放过。
“会治疗吗?”微安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冲着女人问。
“你怎么进来的?”女人没回答微安的问题,反而又重新抛给她了一个。
微安指了指院子的墙头,“喏,从那儿跳进来的。”
“本店已经打烊了,要看病带着三块金饼明早请早。”
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女人换了一只脚,她继续用长柄刷子搓着脚趾,力气大的让微安有些怀疑这人是不是要搓下一层皮才肯罢休。
“不行。他等不到明天,今天不看的话,他会死的。”
女人听到这里立刻从木桶中坐直身子,水花因为她的动作从桶中飞溅出来,打湿了周围的一圈地板。
“要死了那还不赶紧丢出门去!万一死在我这里很不吉利的。”她转了转手里的长柄刷子,看似对病人的死活完全不放在心上。
“不行,他不能死。”
“死就死喽,哪有人是不能死的呢?”女人语气幽幽,颇有点幸灾乐祸感觉,她停顿一会儿看着微安没有动作,继而又催促道:
“走走走,走的时候记得关门,别打扰我沐浴。”
微安眼看这人说不通,决定威逼,她利落地摸起一旁灶台旁的砍刀,一把横在了女人白净的脖颈处,
这砍刀应该是并未怎么用过,刀刃并不锋利,甚至还有斑驳锈迹,但对她来说足够了。
被一把砍刀架住脖子,可这人眼中却未见一丝惊慌,反而从容淡定地继续刷着脚趾缝。
“动手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女人说完,生怕微安不相信,自己还主动地把脖子往前递了一点,
细嫩的皮肤压/在了刀刃上,可到底是不锋利的砍刀,再加上微安并没有刻意用力,所以只是被压出了一条浅浅的血痕。
微安知道这女人说的是真的,迟疑片刻后收了刀。
看来对于这人来说,刷脚趾缝是真的比这条命来的重要的多。
“我说啊,你还是回吧,我这个人收工之后是绝对不会再工作了,不管是有人死在我眼前也好,是有人拿到架在我脖子上也好,我都不会给他看病的,想看啊,去别家,去去去。”
女人絮叨的催促声传来,劝说着微安放弃,
只是她刷脚趾刷的专注,丝毫没注意到微安早已站在了她身后,并且将她特意放在手边的干净鞋袜拿走了。
没了鞋袜,要下地就只能光脚,而这里的地板……早就斑驳的不成样子,甚至还覆盖了一整层的厚重油污。
片刻后,女人发现了异状,可这时已为时已晚,因为微安单手拿着她的鞋袜,正要一件一件往院子外丢。
“我警告你啊,你不要动我的鞋袜!那些都是我刚刚才洗干净的!”
虚张声势的警告没起到任何的作用,微安耸耸肩,没了耐心。
“要不救人,要不就裸着下地,你选一个吧,你可想好了,到底怎么办……”
“哦对了,友情提醒,这地可不干净,刚才还被你泼上了脏水,要是不穿鞋都话,脚趾踩上去一定是湿哒哒黏腻腻的……”
“好了,停!不要再说了!”女人扒着木桶边缘的指尖泛白,她拧起眉,狠狠地瞪了一眼微安,
最后妥协道:“我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