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裕叹着气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食盒,这还是他特意让人在井香酒楼里买回来的,还顺带捎了一壶小酒,只因为李鸣吃不惯这客栈里的酒菜。
净爱吃点精致的点心。
“你说大人他今日到底怎么了?”他看向一旁的天晴,眉上的那条疤痕被他挤得不成样子,一下又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哎,是不是你惹他生气了?”
“我进去之前正好是你在里面,你出来的时候眼睛还红了。”
说到这里,天裕脑子一转,像是又想到了什么,问她:“不对。”
他突如其来的否定,让天晴也忍不住皱眉扭头去看他。
那模样,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你眼睛怎么红了?他训了你?”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又道:“不可能啊,你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可他一向是不怎么管你的……”
天晴看着他那独自思索的模样,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半响,她开口:“听闻过几日这街上有灯会。”
她说话的语气很淡然,像是与自己毫无干系,可偏偏这话又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原本还在想要如何把食盒送上去的天裕一下又顿住了,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天晴,随即一笑,像是豁然开朗,“你是说,晚几日再回去,让他好好在这玩一玩?”
无药可救,天晴想。
她一言不发,直接将天裕手上的食盒拿了过来,仍然冷着脸,可脚下却要往那楼上去。
才踏上一步,头顶就有小厮喊道:“李大人让你们将晚膳拿上来。”
那小厮许是有些畏惧,声音细小了些,但他们两个都听得一清二楚。
下一刻,天晴毫不犹豫地将手上的食盒原封不动扔回到了天裕的手上,冷声道:“叫你呢,还不快上去。”
他愣了,却只敢小声嘀咕,“明明是喊我们两个……”
李鸣吃饱喝足之后,眉间的冷气还没散去,一向喜欢在他耳边吵闹的天裕此刻也十分安静,一句话也不敢说。
“过了灯会,我们再回去。”天裕正弯腰给他收拾盘子时,冷不丁听到李鸣说了这么一句。
闻言,天裕想到方才在楼下天晴刚提过这灯会,这时也不免有些惊讶。
只是看李鸣这副模样,也不敢再多问。
灯会很快就到了,这几日里,临都城一片风平浪静。
李鸣窝在客栈里,几乎都不出门,哪怕是孟大人登门邀约,他也以养伤为借口一一拒了。
天裕则是时刻注意着周边的情况,一有异样就同李鸣禀报。天晴的行踪更是神秘,几乎不再露面,天裕也不知她在忙些什么,只偶尔能看见她手下管着的几个女随从,可他每次问也得不到任何回应。
天裕只当是李鸣给她派了别的重要差事。
他与天晴虽说是李鸣的左膀右臂,可两人的行踪几乎都不会透露给对方。尽管大多数时候天晴不知从何处知晓他的行踪,可他对于天晴的行踪却是半点都不知晓的。
这天要举行灯会,白日里长街就开始布置起来,天裕还借此问了一嘴关于天晴的行踪。
哪知李鸣原先还惬意地饮着茶,闻言那嘴角瞬间就下来了,“问这作甚?”
“我……”
“我哪知道,那丫头向来爱去哪去哪。”
“那我怎么不行?”
他凭什么不可以这样?
李鸣冷冷瞥了他一眼,发出一声讥讽的笑,“你但凡把差事干得漂亮一些,倒也不用将你日日放在我眼皮子底下。”
“我……”天裕再一次无言以对。
他武功是不错,可这些台面上的差事,他确实不太行。
罢了,他认,随即也就不再追问了。
“怎么?你要同她换过来?”也不怪李鸣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这般的问题天裕也不是头一次到他跟前来问了。
天裕立刻识相地摇摇头。
虽说天晴的行踪几乎没几人知晓,可天裕清楚她的差事可比自己的要难得多。
他当初来到李鸣身边时,虽说心里也不看低女子,可这许多差事怎么看也是男子更适合。可他家大人和天晴都有意要培养一批女子随从,久而久之,他倒觉得女子也是很了不起的。
“大人,今夜的灯会我们当真要去吗?”
天裕手里抱着剑倚在门口,那随意的模样就差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
李鸣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仍然坐在窗边的摇椅上,右手边上就是一张小的茶桌,上面依旧摆着精致的点心,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
今日的阳光很足,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那暖阳就照在了李鸣的脸上,他像是要小憩一刻,扯过一旁放着的披风往脸上一盖。
大半张脸都被披风盖得严严实实的,因此从底下传出来的声音也有些闷,但天裕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去。”
天裕点头,也就不留在这里打扰他,拿好剑就转身出门,还好好把门给关了起来。
街上仍然嘈杂着,人声逐渐淹没在耳中。他在梦中瞧见了自己穿喜服的模样,还没来得及看仔细,再抬头又在拜着高堂。
转眼间,洞房之时,他不受控制地撩起对方的红盖头,却发现不是脑海中的那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