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她也没说清楚,只引得大伙抬头去看。
围着这洞里一圈的全是完整的头骨和两条分开的手臂骨,一看就让人觉着与外面树上的是同一具尸骨。
如此古怪的摆放,他们一时也摸不着头脑。除了阿星在一旁安慰着受惊的祥云,其余人都在讨论着这些骨头究竟有何意义,这些人究竟是怎么死的。
他们的对面,徐心似毫不关心般屈起一条腿,像是累极了,终于要揭下那冷漠的面具,可碍着面纱已然不在脸上,她只能无声地深呼一口气,最后又缓缓垂下脑袋。
这一幕被一旁的李鸣注意到了,他看了一会,也注意到了她左下巴的那处疤痕。
他只稍稍低眸,很快又抬起头去看对面的同伴,缓缓开口:“累么?”
闻言徐心抬头看了一眼周围,这才发现这处只有他们二人。
“什么?”她确定李鸣是在问自己。
“我说,”李鸣忽然转过头来看向她,直直望着她那双眼睛,这让徐心脑海中忽然闪过当初在府衙时,他也是如此盯着自己,“你强撑着,累不累?”
徐心蹙眉,但是脸上掩不住疲倦的神情。
“你冷漠得很不像你,陆乔心。”
陆乔心。这个名字她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听到过了。
她承认此刻她的内心已经掀起了一丝波澜,可她脸上仍然没有动容。半响,像是默认一般,她说:“我原来是什么样的,你了解吗?”
这句话听着像怨怼,但李鸣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
他想起当年在王府里时,她总是一副卧病在床的模样,总让人觉得活不了多少时日,性子也是软弱得很,从不愿给旁人添麻烦。
可眼前的徐心却已不是那般模样。
“你不了解,所以你没资格说我。”
她轻轻一句带过,不给人回怼的余地。李鸣的视线仍落在她那一小块疤痕上,犹豫了一会最终也没问出口。
他无言点着头,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细想起来,两人也不过是做了一回有名无实的夫妻罢了,如今一问倒显得多有冒昧。
李鸣回忆起当年他也是喜欢冷脸待人,垂下脑袋来苦笑了自己一番。
徐心像是能暂时松下心来歇息一会,她半垂着头,心里却是止不住的翻涌。
这接连的机关早让她紧绷了太久,现下放松下来倒觉得累极了,可又不敢真的睡过去。
对面的天晴和天裕不小心望了过来,两人的脸色各有各的精彩,只是最后都只当瞧不见。
这底下只有蜡烛,见不着天日,早就不知如今是白日还是夜晚。他们只一个劲往前走去,那些挂在墙上的骨头比在外边挂在树上的骨头更令人觉得惊悚。
总觉得这背后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想要早日抓住背后之人的心也比刚进毒林那会更强烈了些。
“都这会了,我还没看见那两人的身影呢,不会压根没在里边吧?”天裕发出疑问。
毕竟若真不在里边,那他们辛辛苦苦躲避的机关和受的伤岂不是都成笑话了?
“不会。”阿星道。
“为何?”
“那两人就是在宅子里消失的,短时间内不可能挪到旁处。若是移到了外边,也该有虫子跟着一同出去才对,可那些虫子自始自终也没离开我们所在的范围。”
阿星的分析显然有道理,连走在前头的李鸣都忍不住点头,甚至还笑了,“你这家伙要是怕了这些机关就直说。”
闻言天裕就急了起来,“怎会?我是怕我们白跑一场罢了。”
“里面有人,因此就算你的两个同伴当真不在里头,也不算白跑。”徐心冷静补充着。
“……”天裕不敢回话了,求助般看了一眼身旁的天晴。
哪知她看向了别处,完全无视了他。
接下来的路倒没有那么多转弯,几乎是一条曲直的路通到底,似乎就要走出这个鬼地方。
但他们心里都知晓,或许下一个鬼地方在等着他们。或凶险或诡异,总归不会是个安全的地儿。
哪知走着走着就看见了外头透进来的光,看样子似乎外面已然是傍晚。
“我们是不是就快要走出去了?”祥云有着些许兴奋,她觉得这样的鬼地方再待下去,迟早要被一惊一乍的机关给吓死。
没有人回答她,但是光想着她就已然满足了。
忽然,走在她前头的徐心和阿星都停下了脚步,她没反应过来便一头撞在了阿星的后背上。
“这是怎么了?”她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每次这般都是有意外的情况发生。
“墙上有东西在爬。”这次徐心的呼吸声也重了一些。
就在方才,阿星和她都隐约听到了一些别的声音。那声响很小,像虫子在石壁上攀爬的声音,再联想到最初在宅子避雨时遇到的黑虫。
她不免也有些慌了,但面上还是要保持淡定。
这条看似密道的路很是狭窄,若真是虫子再次袭击,怕是连躲的地方都没有。
“小师父!”祥云忽然抬起自己的右手,“它、它……有东西在我手上爬……”她的声音甚至都带上了细微的哭腔。
来不及了,李鸣身后也有几个随从遭遇了同样的情况。这密道的光线不够,阿星连忙拿出了火折子,火光一冒,这场面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那与人不过半臂之隔的石壁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虫子,大小形态甚至颜色都各异。
它们缓慢爬动着,看见阿星手上的火光,甚至有想跳过来的迹象。
“阿星,熄火!”徐心在那虫子将要跳过来时将那火折子摔到了地上。
可还是来不及,它已然跳到了阿星的手臂上,地上的火折子也引来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