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在前面,带人往迷宫出口走去。
风之念又开始去想穆尧之事,如果灰袍客和黑衣人都和他没有关系的话,风铃为什么要停留在飞天楼和蒋家老宅,它想要告诉自己什么消息?
沈洛凡回头望了一眼,道:“风铃之事急不得,至少现在你能快速找到并跟上它,我们以往都是在得知哪儿出了祸事后才知道它去过那里。”
风之念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舒展眉目,微微笑道:“你不用安慰我,虽然目前没有任何进展,但是对我而言,知道风铃不是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已经是最大的好消息了。”
她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把握更多的消息,找到更多的线索,猜透风铃的目的,并发现它异常的原因,最后将其收服,再带回锦城打开阵法,查证真相。
沈洛凡双手用力按向一块凸出的石头。
一道石墙缓缓旋转,朝里打开。石墙背面是一个书架。
风之念站在密道里的台阶上,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房间里香气缭绕,脂粉花香扑鼻芬芳,几道纱帘之后明星荧荧,一面铜镜正照耀出两人的身影。
沈洛凡:“穆尧故居。”
风之念:“蒋家的地下迷宫为什么会通到他的房内?”
书架暗门缓缓归位。
沈洛凡:“这飞天楼曾经是蒋氏的家业,他们家的地下密道不仅仅通向这一间房。”
她掀开层层纱幔,看到各色鲜花堆积在地,祭祀台上摆放着香炉,桌面上洒满了香灰,而袅袅檀香的上方是一张半身像。
画中的穆尧身姿优雅,纤细的手指撩动珠帘,另一只手持扇虚掩容颜,媚眼如丝,欲拒还迎,似要走出来,又想要勾人进入画中。
风之念回头道:“这是不是他的脸吧?”她看着那一双酷似唐舒莞的眼睛,有种想把眼前的画撕成碎片的冲动。
沈洛凡:“嗯,这是经旁人美化后的穆尧画像。”
风之念:“人都不确定死没死,就开始怀念吗?”
沈洛凡:“不重要,鹤城的人纪念的不是穆尧这个人,而是他的名号,一种被神话了的符号。”
她扭过头不再去看那张画,转而观察起四周,这间屋子被布置成了小庙的模样,其中还摆放了不少穆尧的物品。
墙上的花鸟画,案条上的古琴和桌上的曲谱典籍……无一不能看出他是一个讲究风雅和情趣的人。风之念对此并感到不意外,毕竟花魁也不是只看脸才能当。
她一边翻看着穆尧的旧物,一边问道:“沈兄对穆尧了解多少,可曾调查出此人的身世背景?”
风之念无法像对待花千澈那样对待沈洛凡,既喊不出兄长,也喊不出名字,便把他当作一个有亲缘关系的僚友。
沈洛凡言简意赅道:“无父无母,流浪孤儿,自幼便在烟柳之地谋生,十六岁意外学得易容术后成为鹤城第一个男花魁。”
风之念:“可有深知熟友,品性如何?”
沈洛凡:“他交友不多,且十分神秘。其他的事情,时间太久,我也记不得了。”
时间太久,不记得了?
两个时辰前还能毫不犹豫地说出案发时间和细节经过的人,现在却说自己对凶手毫不太了解?
察觉到他有些回避的态度,风之念这才想到对方已经一日两夜未曾休息,还被自己追问了一路。她正想要说先回去休息,突然顺着沈洛凡的目光发现了门外佝偻的身影。
咔、咔……吱呀——铜锁探入锁眼的钝响如同枯枝划过陶罐的刮擦声。暗夜里游丝般渗进来的金属颤音,恍若一条生锈的蛇正贴着青转地面蜿蜒爬行。
她在进屋后没有听到任何脚步声,更不知那人何时站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