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霜霜:“你家哪里的?”
知青来自五湖四海,她只知道林婧是安省的,对其他知青的情况一问三不知。
周程书:“和你一样,本地人。”
黎霜霜瞥了他一眼:“江省?”
周程书点头,解释说:“我祖籍是首都,后来我外公因为工作,全家跟着一起搬到了宁市,再后来外公去世了,我是我外婆养大的。”
“有机会我带你去见我外婆,她人特别好,你一定会喜欢她的,我家有个小院子,外婆种了很多花,你可以和外婆坐在院子里边喝茶边赏花。”
黎霜霜有点茫然,只是问他家在哪里,他干嘛说的那么详细,搞得好像她和他在相亲,彼此互相介绍各自的情况。
摇摇头,把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晃掉。
周程书扯着她的辫子:“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叫你都不应。”
黎霜霜拍掉他的手:“没事,只是没想到你是北方人。”
又不是三岁小孩,还扯女孩子的辫子,幼不幼稚?
周程书一副没事发生过的样子:“我出生在首都,四岁之后跟着家里人一直生活在南方,严格来说,我不算真正的北方人。”
四岁之前的记忆没多少,在宁市生活了十多年,他都习惯了这里的气候风俗,让他回首都生活,那才叫不习惯。
正常来说,就算父母不在了,也该是爷爷奶奶带大,周程书却是外公外婆养大了,感觉他家情况有点复杂。
不过到底是他的私事,黎霜霜不好多问,免得提起他的伤心事。
“好啊你们,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躲在这里说悄悄话,还不带我!?”
黎青兰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指着黎霜霜和周程书,脸上带着好奇,还有看好戏的表情。
重点在最后一句,说悄悄话怎么能没她的份!?
黎霜霜白了她一眼:“语文不好就不要乱用成语,显得你特别没有文化,我们正大光明地站在路边,哪来的悄悄话?”
“赶紧晃晃你的脑子,把里面装的水全倒出来。”
突然冒出来,吓了她一跳。
黎青兰双手叉腰:“你又骂我?”
黎霜霜双手抱臂,看着有些嚣张:“你竟然听懂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周程书嘴角含笑,暗暗腹诽,她说话够损的。
黎青兰眼睛都要冒火了:“你一天不拐着弯骂我,是不是就吃不下饭?”
“不是你自己主动上来找骂的吗?”黎霜霜扯了扯嘴角,问她,“干嘛去?”
黎青兰没意识到话题被拐偏了,顺口回答:“我去找金爷爷拿点止咳药,我娘咳嗽半个月了,一直没好。”
顿了下,她一副我有秘密要跟你分享的样子,神神秘秘地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黎霜霜挑眉,静静等着。
黎青兰瞪眼:“走近点,你怎么不问我是什么好消息?”
两人打小一块长大,黎霜霜深知黎青兰的性格,不是个能藏得住秘密的人:“我不问你就不说了?”
黎青兰被噎了一下,败下阵来:“行了,懒得跟你兜圈子,昨晚吃饭的时候我听我爹说了,王大雷牵扯进了一个大案子,县里的公安接手了,估摸着应该能抓到不少大鱼。”
“你这次做了好事,公社打算奖励你,过些天可能会叫你去领奖。”
说到这儿她都有点妒忌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黎霜霜长得比她好看,读书比她厉害,现在就连名声也比她好。
这事之后,公社的人谁不知道黎霜霜见义勇为,帮助公社铲除了王大雷这个社会大毒瘤,想必以后她家的门槛都要被媒人踏破了。
她是老天爷的亲女儿吗?
怎么什么好事都落在她身上?
越想越像是吃了一颗酸梅子,酸得她想翻白眼。
奖励?
黎霜霜眼睛一亮:“你知道是什么奖励吗?”
她缺钱,给钱最实在。
黎青兰没好气地说:“我又不在公社上班,我怎么可能知道?”
“公社每年奖励的东西都在那里摆着,搪瓷杯、 毛巾、水壶、暖水瓶,来来去去就这几件东西,没什么稀奇的。”
嘴上说着不羡慕,心里流出了羡慕的泪水,她也想在自己的房间里放一个暖水瓶,冬天喝热水也能方便些。
去年大队被评为先进大队,她爹去公社领回了奖品,一个搪瓷杯、两条毛巾和两块香皂,搪瓷杯就放在大队办公室的办公桌上,她爹平时用来喝水。
就这点东西,黎霜霜兴趣缺缺,不过转念一想,有总比没有的好。
家里她用的那条毛巾一年多了,毛都掉没了,硬邦邦的,洗脸时弄得脸疼,她一直想换一条新的,无奈没钱没票。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说的就是她。
黎青兰视线转向周程书:“你们俩关系很好吗?”
她盯着他和黎霜霜看了好一会儿了,说说笑笑,卿卿我我,不知情的人估计会误以为他们在谈对象。
周程书浅笑道:“朋友。”
黎霜霜扭头,用眼神询问,她和他什么时候成朋友了?她承认了吗?
周程书淡定自若地看回去:“我们不是朋友?”
记起还欠着他的钱,借了他的报纸和书,黎霜霜底气不足:“没错,大家都是同龄人,平时讨论一些事,可不就是朋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