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溪岸只是拿了外套就离开了。
云罂见他离开后,身上的力气好似被抽离了一般,缓慢的地椅子上。
临近过年出了这种事,她唯一能做的只能是祈求人千万要没事,不然这个年要怎么过。
陆溪岸的顽劣已经导致董事会的众多人不满,要是爷爷真出了事,陆溪岸又怎么在陆家立足,毕竟爷爷是他唯一的亲人。
无论云罂怎么想心中都有无尽的不安,这时候门口的密码锁开启。
她抬眼看去,是刘姨。
“刘姨,您今天不是有事情?”
刘姨换鞋走进来,回复她:“上午是有些事情已经处理完了,刚刚陆先生给我打了电话,怕您一人在这边害怕,我就过来了。”
云罂点点头,坐了下来。
刘姨看向身后桌子上的饭菜,完全没有动过的痕迹。
“我去热一下饭菜,夫人您多少吃一些,陆先生给我安排的首要任务就是照顾好您。”
云罂刚想说些什么,只见刘姨动作麻利端着盘子进了厨房。
这一切好像太快了,从他们来到这里,再到陆溪岸的离开,一切都太快了。
难道只要他们开始幸福一点,就要面对更多不好的事情吗?
她不明白。
正当她愣神的时候,刘姨端着热好的饭菜走了出来。
“夫人趁热吃吧。”
云罂笑着,硬扯出一个笑容:“刘姨,您坐下陪我聊聊天吧,一个人坐在这里吃饭有点无聊。”
刘姨坐到她的对面,对她说:“陆先生一定会顺利解决问题的。”
云罂点头,往嘴里塞了口菜,继续问道:“刘姨,溪岸会经常来这里吗?”
“陆先生没有和您在一起之前会隔一段时间过来几次,和您在一起后,也就只有在这边有工作才会过夜。”
“那您照顾陆溪岸很久了吗?”
“当然,其实我是从京兰跟陆先生过来的,算是最早一批跟在陆先生身边的老人儿,后来陆先生出来自立门户我们也就跟着出来了,我年纪大了,陆先生就让我在这边,也算是安享晚年了。”
刘姨一辈子几乎都在陆家,说起陆家的事情自然是打开话匣子一般。
“那您能跟我讲讲溪岸的以前的事儿吗?”
“当然,不过云小姐您得先吃东西,陆先生的事情可多得是,就着吃的才有乐趣。”
云罂轻笑一声,心想这陆家人怎么都这么执着于好好吃饭,她夹起面条往嘴里送,刘姨才开口讲了起来。
“我是在陆先生十二岁的时候来到他身边的,那时候陆先生已经没了双亲,只有爷爷和一位继母,继母有自己的孩子,爷爷那个时候要忙着处理公司的事情,陆先生就整日除了上学时间,就只有我们,可是我们那个时候又能和陆先生聊什么呢?我们只能看着一个孩子每天待在家中,写写作业偶尔看看电视,连个平日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刘姨这时候提起来,眼神中还闪过阵阵忧伤。
“陆溪岸的朋友们不是从小就相识吗?”
刘姨点点头,“确实从小就认识,毕竟就读于同一所学校,父母长辈都相识,可是周总也就是陆先生的继母,在平日吃穿用度上并不上心,陆先生求着想出去玩的时候,所谓的大道理就来了,什么你要好好学习,玩乐不过是虚度时光,可陆先生不过也只是一个孩子。”
云罂听着,心中不禁泛起阵阵涟漪,她生长在一个幸福的家庭中,说实话体会不到这种痛苦,可是只是听着,都觉得揪心。
“周总对溪岸不好吗?”
刘姨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我作为陆家佣人无法说好坏,但继母该做的算是做了,但并不是一个真心对孩子的母亲。”
“陆先生小时候怕黑,又很懂事,很多时候对我们说先去睡觉了,实际上是躲在被子安排熬时间,有几次夜里我去帮他盖被子才发现小家伙并没有睡着,所以每次我都会哄着他先睡着再去休息,但他还常常对我抱有歉意,因为怕影响了我休息。”刘姨停下来,喝了口水,继续说着,“不过陆先生的朋友们很仗义,他们会悄悄翻墙进到陆先生居住的别院,陪他度过漫漫长夜,一大早再翻墙离开,这件事情我们都装作不知情,这些朋友们是陆先生小时候人生中唯一的光亮了。”
刘姨讲述的过程中,云罂心中像是被重击了一下,茫然地吃着碗里的面条,很快就见底了。
“刘姨,您肯定也是溪岸童年时光亮。”
“夫人您也是,先生和您在一起终于体会到他从未体会到的一种情感,名为爱。”
“他能幸福,我就别无所求了。”云罂站起身来,收拾了自己的碗筷。
“我来吧。”刘姨站起身来,抢先收拾起来。
“麻烦您了,时间不早了,我先上楼休息了。”
“好的,云小姐晚安。”
云罂上楼后,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后,洗了个澡。
她躺在床上,脑海中全是刘姨所说的,久久难眠。
她猛地起身,拿起床头上的手机,给陆溪岸发了一条信息。
【到达后,报个平安。】
万千的思念,也只化成这一句话。
当天晚上云罂不知道自己几点睡着的,因为担心得压根睡不着。
可是即使晚上没有睡好,早上还是很早地醒了过来。
她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手机,是凌晨的时候陆溪岸回的一句:一切安好。
这条信息只有几个字,但看着就是很安心。
他们带过来的行李就不多,回去也就只是一个小行李箱。
下楼时她看到窗边两人的那张照片,她不知道下一次会是什么再来到这里,只希望下一次还是他们一起来。
她拎着行李箱从楼梯上下来,听到楼下有交谈的声音。
楼下的高源看到她手里的箱子,赶紧上前接了过来。
“高源?你怎么过来这么早?”
“昨天晚上送老板到医院后,老板就让我回家休息了,毕竟今天要送您,总不能疲劳驾驶。”
她眼里的担忧快要溢出来:“陆溪岸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