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笔了吗?”
“也没有。”
那还说个鬼!
眼看这抹希望也要被扼杀在这惊涛骇浪的河中,路熹茗心下一紧,低下头来疯狂在脑海里搜刮着还有什么能让他们活下来的方法。但刹那间,她似乎是想通了什么,惊喜地对还在抱着她的简书予说道:“书予姐,快帮我制冰!”
简书予懵然点了点头,然后放开了路熹茗,抓过她的手,向右边的河流里伸去。
虽然在山洞口出路熹茗根本看不到那冰上写了什么,好在他们的船已经到了河的中部,这次冰块倒是乖乖显出了字来。
路熹茗迅速瞅了一眼那字,便让魏寻把手伸过来。魏寻不知该不该丢下桨,犹豫了片刻,路熹茗却直接指挥道:“别管了,大不了一起掉进河里,你赶紧伸手。”
魏寻听话地伸出手来,路熹茗抓住简书予的一只手便向魏寻的手触碰过去,很快,他们三人的手掌便叠在了一起。
接着,路熹茗用左手把冰块举了起来,放在了快要消失的太阳下,对魏寻说“抬头”,少年照做了。
他就瞄了那么一眼,这三人便牵着手同时消失在了这条河上。漩涡停了下来,而太阳也彻底向西行去,将光从这片峡谷中抽离。
很快,他们三人就以一种脸着地的方式极其不优雅地落在了某个庞大建筑的犄角旮旯里,又不小心将大红柱子旁的帷幔整个扯了下来。好在这偌大又富丽堂皇的厅里没有一个人,因此并没有谁会指着他们的鼻子让他们赔偿。
这厅的尽头是一扇看起来很喜庆的门,一条幽深的、只摇曳着数盏烛火的通道连接着大厅的另一侧,不知通往何处去。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合作啊!”路熹茗躺在地上,望着天花板的鎏金雕龙笑出了声,“刺激啊,真的刺激!”
简书予被这突如其来的场景转换弄得不知所措,在坐起身后,甚至不敢长时间观察周遭的环境,只会摩梭着帷幔上的绒毛发呆了。
劫后余生的滋味甚是美妙,路熹茗的笑容像是焊在了脸上,而话也变得多了起来。她走过去拍了拍简书予的肩膀,得瑟地安慰道:“别怕啊书予姐,我第一次被他带到别的世界的时候也是吓个半死。我那时候还在海上,不知怎么就来了个大章鱼给我拍海里去了。习惯就好了。”
“我什么时候带你去过海里?”魏寻很疑惑但又很小声地发问了,“你是不是记错了,路路?”
路熹茗的笑容凝滞住了,她确实记错了,那对她来说去的第一个世界并不是魏寻主动带她去的第一个世界。
“哎,漫天的大雨,还有会跳出来吃人的植物,怎么不算是在海里呢?”她又嘴硬了起来,“比起这个,我们还是想想办法要怎么回到莫家去吧。如果现在直接回到原本的世界,我们还是会在那艘船上的。”
魏寻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道:“路路,你说这个宫殿里,什么地方会有纸和笔?我或许可以让书予姐将莫宅的具体位置写下来。”
“然后在这里再次动用魔力吗?”路熹茗挑起了眉毛,“你试过在别的世界动用魔力?不是不可以吗?”
“这里可能不是别的世界,而是你的过去,”魏寻向大殿尽头紧闭的朱红色房门看了过去,“你可以试试看自己的魔力是不是还能用。”
“可刚刚我根本没有从河里看到自己,”路熹茗也看向那紧闭的房门,“怎么会是我的过去呢?况且,那冰上的字也很莫名其妙,什么叫‘缔结联盟,祸事开端’?还有几个字我记不得了,但这些字和我有半毛钱关系吗?”
“我也不知道,”魏寻回过头来,“我们刚才也只看到了那一扇门而已,根本没有别的选择了,不是吗?”
“真奇怪了,这河还能控制我们最终去到哪里吗?”路熹茗哭笑不得。
但即使再疑惑,路熹茗还是照着他的说法尝试了,她紧盯着不远处地上放着的一个盆栽,试图将其挪到她的身边来。
结果,那盆栽并没有动一丝一毫。
简书予终于回过神来,对路熹茗说道:“妹妹,我试试看。”说罢,她走到盆栽边,像往常那样伸出手来触摸着植物的叶片,让那植物结上冰,但也没有成功。
“这下不好办了,”路熹茗劫后余生的喜悦被一盆凉水冲没了个干净,心急地踱起了步,“难道只能回到船上跳船吗?”
魏寻走过来,拉住路熹茗的手:“漩涡总不能一直都在的,我们可以多等一阵,船要是被漩涡卷走了,我们大不了就仰着头漂在水上,你先把书予姐送到岸边,我就漂着等你来救我。”
只是这样简书予必定会浑身湿透,他们也免不了被莫逸训斥。不过能保住命就好,谁还在意被骂两句呢?
路熹茗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那紧闭的大门便打开了,从里面走出几个侍女打扮的女孩,正提着大红色灯笼、锡制酒壶和点心盒向大厅深处走来。
魏寻见状立刻拉着路熹茗和简书予打算向柱子后躲去,打头的侍女却眼尖极了,发现了他们的存在。
她低着头向柱子边的人行了个礼,随后高声问道:“殿下,您不在洞房,跑来这里做什么?”
她口中的“殿下”既可指男,也可指女。这下,柱子边的三个人都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