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显然无法解答她的那个问题,只好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路熹茗。
她大概也没想过这个问题,或者说,这个组织内部早已认定的事实不需要她过度解读。
路熹茗没再强迫她想下去,而是扯了些轻松的话题和孔雀继续消磨时光。
但孔雀的真名依旧是她触碰不到的谜。
等她们回到白堡之时,刚好遇见正要出任务的魏觉隐。此人正抱着剑,束着发,身着一袭褐色薄长衫走向她们,看上去根本不把寒冷放在眼里。
他见到路熹茗后忍不住笑了出来,嘴里说出的话却依旧不讨喜:“哟,叛逆的小鸟这是回来报恩了?”
“不,是回来吃你的,青蛇。”路熹茗冷笑着回怼他。
魏觉隐脸上的笑容扩大了,他道:“你要是饿了,食阁里还有些饭菜,别总想着吃我。”
“青蛇,又要去寻人吗?”孔雀加入谈话中。
“不寻人,寻钱去,不然咱们快要养不起闲人了。”魏觉隐边说眼睛边往路熹茗那里瞟去。
路熹茗又不是傻子,她当然知道这“闲人”指的是谁。
“我可以工作的。”她咬牙切齿道。
“嗯,可以,”他点点头,然后忽地把剑抛向路熹茗,“接着。”
路熹茗生活的世界里哪里碰得着这种东西,她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接,却没想到那柄剑是如此之沉,配上其自由落体产生的动能,弄得她的手腕差点扭伤。
“嘶......”路熹茗吃痛地叫了一声,在心里骂着魏觉隐。
而魏觉隐这次也直接笑出了声:“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我是不是也不应该期望你会用剑?”
他越这么说,路熹茗越不服气,于是她左手持剑柄,忍着右腕的钝痛把剑抽了出来。
刹那间,寒光乍起,一丝凉意透出金属剑身,割破云清山上静谧的空气。
“工具嘛,学学就能用了。”路熹茗表面冷酷地用剑指着魏觉隐,手臂却颤抖得厉害。
倒不是因为她害怕,纯粹是那玩意太重了,克服重力向上举简直堪比举哑铃。
孔雀见状摇着路熹茗的左胳膊道:“路,快把剑放下,这很危险。”
魏觉隐则绕开她的剑,走到她的身边,又极其自然地握住她的右手,说:“这是天锡做成的,可不比寻常剑,会重很多。你还是放下吧,手都抖成这样了。”
接着,他手下稍一用力,路熹茗便痛得只能将剑放开。魏觉隐又以她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的速度接住了剑把,侧身来到她的左边,一并夺下了剑柄。
寒光瞬间被封印回去,而路熹茗甚至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魏觉隐便以最初抱着剑的姿势站好了。
他淡漠地给这场闹剧下了个结论:“鹭,你吃不了我的,死了这条心吧。”
“行,我承认我不会舞刀弄剑,但不代表我不可以做别的事情。”路熹茗也揉着手淡漠地回应他。
“你还会些什么?”他挑着眉问。
路熹茗陷入沉思,好似她会的东西确实与这个世界有些格格不入。
“我会心理疏导。”她想了半天,决定将自己的大学知识学以致用。
“我们这里,似乎没有不快乐的人。”魏觉隐反驳她的想法。
“不可能,怎么会只有快乐的人呢?一定是你没注意到。”
“或许吧,但我又怎知你不会借着疏导的名义,把我们疏导散了?”
路熹茗理解他的担忧,毕竟让白堡内部团结在一起是很难的事情。
没办法,她只好把自己的第二个特长用更高大上的词汇包装了一下:“我会易容术。”
“我们从来以真面目示人,这种技术你自己留着便好。还有什么?”
路熹茗摸着下巴又仔细思索起来,魏觉隐见她如此为难,便又问道:“管账呢?”
“不会。”路熹茗诚实地回答,她跨专业选修的会计学差点不及格。
“我就知道你不会。那裁制衣物呢?”
“也不会。”
“做饭?”魏觉隐有些不耐烦了。
路熹茗说了个谎:“也不会。”
接着,她问出了一个极为大胆的问题:“六爷需要人侍奉吗?我可以端茶倒水、照顾他起居。”
魏觉隐瞬间警觉起来,那双桃花眼再次眯成了一条缝,上下打量着路熹茗许久,才回答道:“不用,六爷已经有人侍奉了。”
路熹茗本来只是打算试探一下,看看有无可能见到六爷真容,但魏觉隐的态度却让她原本对六爷的好奇变得更加浓厚了。
她见魏觉隐似乎开始对她的真实目的产生怀疑,便连忙找了个台阶给彼此下:“我可以写东西,你们如果有任何书信、文档什么的需要我写,我可以帮忙。”
他果然顺着台阶下来了:“不需要,已经有人做了。如果你真想帮忙,就去食阁吧,做饭不会,洗菜总会了吧?我有事情先走了,孔雀,你可以带她去熟悉一下工作环境。”
正如路熹茗不信任他一样,他似乎也相当不信任路熹茗,把她安排去食阁便从根本上杜绝了她接触到组织核心机密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