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会二十四小时贴身照料你,林小姐。”孔雀说道。
而路熹茗不会不知道,那“照料”只是“监视”的另一种表达方式罢了。
当她走到二层走廊上时,竟发现那一扇扇门上都早已贴好了住户的名字。只不过那都是些动物的名字。
走廊尽头的是“灰兔”,而她左边的邻居叫做“夜莺”,右边的则是“山猫”。
“你可别告诉我,你们这里是动物园......”路熹茗喃喃道。
“什么是动物园?”孔雀依旧是不解。
“就是一个你可以看到所有动物的地方。”路熹茗尽力以她认为对方能听懂的方式解释道。
“哦,这些只是我们的名字而已。我们不是动物。”
路熹茗在她的门前停了下来。幸好她目前还没有被赐一个动物名。只见那门上的牌子写着“双木”,想来是代表“林”字了。
她踟蹰着接过了孔雀手中的钥匙,哆嗦着打开门。她意料中全白的场面却并没有袭来。
那是一个两室一厅的居所,其中的两室分别为书房与卧室。地面铺着胡桃木地板,墙刷着暖黄色的漆,而客厅中间、窗户边是一个小小的可以烤火的壁炉。
“你睡哪?”路熹茗进到客厅,问尚且站在门口的孔雀。
她显然是没考虑到这一点,就这么愣在了原地。
路熹茗把她拉进屋子,又关上门,这才隔绝了呼呼作响的寒风。
“他们叫你看着我,却连住的地方都不给你解决一下?”
“我......”孔雀眼神放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路熹茗越想越觉得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破组织肯定有问题,而且问题很大。
“如果我魔力还在就好了,”她默默遗憾道,“这样我说不定能直接把他们给铲掉。”
但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说不定他们只是管理上过于疏忽,根本目标与理念是好的呢?
“你要不还是住你原来的屋子吧,每天一大早来找我呗,我肯定不会跑的。”路熹茗建议道。
“不行不行,”孔雀连声拒绝,“我睡客厅,我去让夜莺帮我找床被子。”
说完,她便转身出去敲起了隔壁的门,留下路熹茗一个人对着壁炉发呆。
等她回来后,手上便多了一套被子和床褥。她利索地在壁炉右侧窗户前铺开褥子,又出去了一趟,把刚刚没来得及枕头给抱了进来。
“我们该去见六爷了。”孔雀结束了手上的活,站起身来对路熹茗说道。
“对了,这里有一套我们的制服,林小姐你想穿就穿。”她指了指不知什么时候放在椅子上的白色衣服说道。
路熹茗摇了摇头,她就是冻死冷死,也不要成为动物园中的一份子。
“孔雀,你对青蛇有了解吗?”在前往会议大堂的路上,路熹茗发问道。
“他是六爷最得力的助手,从组织成立伊始便跟在六爷身边了。”
“哦?还有什么别的可以透露的吗?”
“我只知道组织里除了六爷,他说的话最有分量,其余的我不在乎。”孔雀淡淡地说道。
“那你在乎什么?”路熹茗对她的回答感到莫名烦躁。
“六爷的理想便是我在乎的。”
“你这是被洗脑了吗?”路熹茗抓住她的胳膊,咬牙切齿地问道。
她非常相信,在这个世界,连祝福都可以买卖,洗脑这种“小事”也肯定有人能做到。
“什么是洗脑?”她看似真的没听过这个词,歪着头疑惑道。
“就是他不管你愿不愿意,就向你灌输他的想法,让你按照他的意图去做事情。你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都和你没有关系。”
“什么是和我有关系的呢?”孔雀问。
路熹茗答不上来了,她根本不是什么人生导师,也无法回答孔雀这看似简单实际则极其深奥的问题。
孔雀见她不动弹,便说:“该走了,林小姐,六爷要等太久了。”
路熹茗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根本没心情看路,她就这么绕啊绕啊,绕了半天,才终于绕到了会议大堂。
“我等你很久了。”大堂深处,一个低沉浑厚的男声传来。
路熹茗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却发现大堂的尽头被厚厚的白纱隔开。那六爷竟是坐在白纱后面的,让人看不清他的容貌,只能隐隐看到他的一身黑色长袍。
那是这云清山上唯一的一抹黑。
而魏觉隐,早就换好了制服,抱着一柄剑站在了白纱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