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尴尬!
尤其是那一巴掌过后,温柠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男人那半边脸上,看起来隐隐有些泛红。
沈淮序的长相偏冷,虽然不至于有攻击性,但看起来也凌厉而有锐气。
摸上去的手感也和看起来一样。
很冷。
她手掌挥上去的刹那,像冰遇到火,让人忍不住细微发抖。
脸上还有红痕。
扇的很用力吗?她想。
还没开口,男人先走过来把帽子递还给她,问:“伤口怎么样?”
温柠站起来,伸手接过,“没事。”
好在手术也过去几天了,刚刚那番动作没拉到伤口,说完就准备走过去把帽子挂起来。
脚步刚迈出去,被人一把抓住手腕。
像是要牵住她,又像是要钳制住她的行动。
带了些强势,却又在克制。
愣神回眸,她撞进男人幽深的黑瞳。
“别逃了温柠,我们谈谈。”
不是询问,是肯定句。
“我只是挂个帽子。”
说完又转头把帽子随手一丢,反正,挂不挂都行。
沈淮序后知后觉意识自己误会了,但扣住的手腕还是没有松开。
夕阳透过落地窗探进病房。
光影斑驳,落在一双相视而立的身影上,距离拉近,熟悉的气息瞬间包裹周身。
像是陷入一片深遂而没有边际的蓝色深海。
没什么侵略性,却慵懒又肆意的摩挲着人最脆弱的脖颈。
她闻过很多种味道的香水,早已嗅觉疲劳,和苏文浩谈恋爱的时候,他也常用某款香水,闻起来像是夏天切开一个冰西瓜,汁水迸发在空气中的感觉。
和他本人一样的风格,永远是温柔学长的形象。
虽然谈不上惊艳,也很好闻。
但此刻她沉默了几秒,因为作为一个小说作者,温柠竟然只能词穷到在心里憋出一句
——妈的,男人的味道!
想买回来当侍寝香!她打算。
室内太过安静,温柠顺着那只骨节修长的手,仰头。
傍晚的光线昏黄而辽远,隐约勾勒着眼前人的线条。
“关于怀孕和那天晚上的事,我很抱歉,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寂静中,他缓缓开口,语速很慢,或许是在斟酌如何用词,但听起来口吻前所未有的温和。
温柠视线落在他起伏的喉结。
他正常说话时嗓音独特,与那夜压抑的低吟不同。
“但这是你的身体,你拥有绝对所有权,后续所有的医疗费用和精神损失费我都承担。”他定定的看着她,目光没有丝毫躲闪,始终平静、也笃定。
她刚想开口,又听到男人淡声道:“没有用钱解决的意思,你身体还在恢复期,也才刚知道不久,等你考虑清楚了,你的所有选择我都尊重并且配合。”
“江阿姨那边……”原本听到这个名字,温柠心脏都提到嗓子口,又在下一秒倏然落地,“在你考虑好之前,我会替你瞒好,不用担心。”
温柠默默听完,决定短暂收回前几天对他卑鄙还幼稚的评价。
顿了一下,很快回答:“伤口恢复以后,我就预约手术。”
那张抿着的唇瓣微微开合了下,又若无其事道:“考虑好了?”
温柠点头。
沈淮序自然接下:“好,我陪你去。”
温柠反问:“你没有手术?”
在医院住院的几天,她也算知道医生的工作节奏,有时候能一天连续十几台手术,有时候零星几台那就算是烧了高香,甚至连周末,即使没有排班,也要照旧到医院查房。
沈淮序:“医院不只有我一个医生,可以调班。”
温柠纳闷,难道医生都这样?永远公事公办的口吻?
当然她不会知道,在她进阑尾炎的手术室前,某人核对了许久本不用他核对的信息,还特意跨了科室,去要来对手术无关紧要的资料,对着两张再寻常不过的B超扫描,看了整夜。
温柠在想,又或者,现在她打胎,正合他的心意。
他们一夜春宵,她怀孕,要考虑流产还是分娩;他不用受苦,二十分钟的手术后,照旧是个风光霁月的外科医生。
温柠目光锁着眼前的人,试图从他那张波澜不惊的俊脸上看出些什么,“这是我的打算,你原本的打算是什么?”
沈淮序依旧没什么多余的话,却让温柠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因为他说:“结婚。”